顾以南虽然在笑,那笑却未及眼底,冰凉一片的水蓝色眼眸看着她,将她笼罩在视线里,仿佛在等,耐心地等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简直就像最出色的猎人,一出手,便一击即中,因为他已经确信她无论如何也逃不走了,玩不出什么花样。
“你说,我这是不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呢?”男人直起上身,薄唇微扬。
明明语气闲适,漫不经心,却胜券在握般的笃定。
“现在,我还不算你什么人吗?嗯?”指尖挑起她一丝秀丽柔顺的长发,纠缠在手指上慢慢把玩着。
他语速很慢,一字一句,声音又轻又温柔,像是故意说给她听,却听得藏岭不寒而栗,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立在原地。
“不......”
不是的。
她下意识地想否认,却在顾以南的眼神下僵硬的不敢动弹,否认的话也吞咽进了肚子里。
顾以南轻笑了声。
男人离开后,藏岭几乎是连扑带窜地冲到门口,将卧室门“啪嗒”一声,反锁上。
她背靠着门,无力地缓缓滑落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手还是颤抖的。
窗外北风呼啸,落雪鹅毛般纷飞。
藏岭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房间里暖气很足,窗户玻璃上很快氤氲出一片水雾。
她心里乱糟糟地一团,因为顾以南的一席话,久久不能平静。
他说,喜欢的人是她。
藏岭翻了个身,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至今都记得顾以南找她签离婚协议那次,淡漠清冷,恨不得拒她千里之外,她敏感地察觉到,他虽然不至于厌恶她,但绝对也称不上喜欢。
他对人总是清清冷冷地,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让人不自觉想到落雪夜的弯月,不亲近也不疏离。
可那样一个人,却口口声声说着“泠泠,就是我喜欢的人。”
她竟不知作何感想,那种不真实感又笼罩住她。
他那样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分真心呢?
她就这样装满心事辗转反侧。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漫山遍野的银白色,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
藏岭蹑手蹑脚下了床,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客厅毫无动静。
将房门打开,玄关处多了一双男士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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