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声,睁开眼,偏过头来看她。
“嗯。”及其平淡的一声。
她气势弱了下来:“我睡过的。”
他突然单臂将身子撑起来,埋下头去,鼻尖蹭进柔软的枕头里,吸气。
“嗯,怪不得有股桃子味。”
他眼眸淡蓝,褪去了冷漠,似有星辉洒落下来,澄澈直视她。
屋外风吹树摇,抖落簌簌檐上雪。
她被他这格外大胆的动作惊得瞪大眼睛。
他却早已躺下身去,闭了眼。
她嘟起嘴吧,却还是放轻了脚步,去到门口将灯关了。
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眼睫上,衬得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他的鼻梁高挺,在侧面落下一小片阴影,斜在薄薄的唇瓣上。
不得不说,他闭上眼的时候,样子格外乖巧,那种冷漠疏离感敬而远之。
好在藏岭的床够大,就算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她脱了鞋,翻身上床,将被子掀开一点,整个人像尾小鱼钻了进去。
窗外北风凛冽,树影摇晃。
-
南江的路弯弯曲曲,不知名的小巷子又多,乱如牛毛般横叉在这小小一方镇子里。
苏澄几经辗转打听,才在石桥边的一个老婆婆口中打探到。
“你说的是唐家的姑娘哩。”老婆婆眯着眼睛,叹了口气,“是个可怜人撒。”
老婆子絮絮叨叨跟他念叨着。
“老早就被赶出家门,前段日子又没了娘呦。”老婆婆慢腾腾的起身收拾东西,看到苏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问:“小伙子莫要来这里找人喽,那屋子都变卖了去,不会回这里来了撒。”
苏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老婆婆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将收拾好的东西卷起来,拿上了小推车,推着走了。
苏澄深吸一口气,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站在这一方天地里,觉得天地浩大,而自己那点喜怒哀乐,微渺如星芒,根本不值一提。
他从不知道唐诗的身世,她的经历,她的童年。她也从未和他提过。
但是在金钱上,她却从未朝他伸过手,开过口。
原来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可以养着她,她也不必那么辛苦。
而这一刻,仿佛豁然开朗。
她害怕依附,害怕而不敢朝他要太多。
她自己有一天被人丢弃,像她的母亲一样。
她极度没有安全,内心柔软所以表面伪装得坚强,伪装得强大不可一世。
而他,从始至终都没给她踏实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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