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ign放了学,苏敏就去KEE工作室加班,连阿尔诺那里也很少去了。从前阿尔诺总嫌她吵,跟他捣乱,现在难得去一次,他反倒犯贱问她:“这几天怎么都不来了?好久没看见你穿的跟疯子一样拍照了嘛。”
她只是过去拿上课用的东西,急着出门,不想跟他啰嗦。他却拿出自己的照相机来拍她,那支镜头成像很大,捉到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背景是静的,她是动的,像一阵风。
他追着她问:“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没钱!没时间!”她厚着脸皮回答,“要不你看我桌子下面里有什么东西还不错的,就拿走吧。”
她的作业都堆在那里,阿尔诺还真去看了,找到一件做了一半的男装上衣,照标准人体模型的尺寸做的,他太瘦,穿着大了。
于是,他发消息给她提条件:给我做件衣服吧,要《金玉盟》里加利·格兰特那一型的。
行。苏敏言简意赅,一口答应,但转头就忘了。
那几天气温骤降,苏敏小时候得过一阵儿哮喘,一直到青春期才养好了,但秋冬还是很容易感冒咳嗽,终于撑不住又生病了。刚开始只是流鼻涕,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浑身无力,晚上到家量了下热度,有几分低烧。她没当回事儿,随便找了片感冒药出来吃了,早早上了床。睡到半夜,她觉得头疼口渴,额头滚烫,量了□温,已经烧到三十九度。除了两片儿过期三个月的头孢,家里已经没药了,她没敢吃,也不敢跟家里人说,生怕他们大惊小怪的逼着她请病假在家休息,一直挨到天亮,偷偷打电话给阿尔诺,让他开车来接她。
阿尔诺很听话的来了,苏敏让他送她去趟社区卫生中心,计划花半小时,打一针退烧针,再配点药,就万事大吉了,然后再去D-sign和KEE工作室继续卖命。却没不曾想到了医院,医生说她才38度多,不用打退烧针,白白浪费白细胞,像她这种情况,吃药、多喝水、睡觉才是王道,又说她肺音粗,有转成支气管肺炎的兆头,一定要她挂水不可。
苏敏不想耗两个钟头在这儿,还想争辩,让医生尽管在病历上写明,病人拒绝静脉滴注。
阿尔诺却在一旁率先投诚,对医生说:“大夫,她烧糊涂了,您别理她,应该用什么药尽管开。”
社区卫生中心病人不多,医生大多闲的很,听到有人附和自然心情很好,教育苏敏道:“该用的抗生素的时候就得用,而且一定要用足,中国人总是有偏见,开点头孢阿齐就跟见了毒药一样,还是这小伙子懂道理,从哪儿来的呀?”
“我是法国人,家在下诺曼底芒什省。”阿尔诺最喜欢跟人侃中文,恭恭敬敬的回答。
“好地方啊。”五十来岁的老太太估计也闹不清下诺曼底和芒什究竟是什么地方,却还是作势夸了一把。
“小地方小地方。”阿尔诺谦虚。
苏敏身体不舒服,嫌他们吵的头疼,只能举手投降,乖乖等着阿尔诺去付钱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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