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在跨年夜痛哭的男人是——
尽量使口吻轻松家常些,她问季蝉语:“小语,你们见过吗?”
身旁,季书毓坐下耳语几句,季蝉语方懂事情的复杂性,自己在无意中,做了某段感情的旁观者。当事人尚未知晓全情,而她的随口一问,补全了它的最后一块拼图。
当着大家的面问出的,还能补救吗?她该私下偷偷问的,季蝉语死死捏住公主裙的裙角,无措之余,只得向全家最有阅历的老爸求助。
“爸……”她怯怯道。
收到女儿的求助讯号,季正秋出言解围:“人没到齐呢,小遥,以寒,你们先歇会。”
“谢谢伯父。”步之遥在原地等周以寒,他来与她牵手,轻微的颤抖似乎在言明,她的直觉没有出错。
保姆带他们到一间客房内,给两人空间来交流,安静又足够隐私。关上门,步之遥端详着周以寒的神情,他垂下眼帘,空气中,他周身似有悲伤漫溢,温润的琥珀里包裹了眼泪。
他认证了她的猜测,步之遥轻轻触碰周以寒泛红的眼角:“那天你在,是吗?”
“直到分手,我都没带你去过迪士尼,那阵我待业在家,买了门票去圆个念想。”周以寒温热的眼泪流过步之遥的指尖,他深呼吸,低低道,“但我看见了,我看见他向你示好,你们十指相扣走在路上,我还……”
“那根手绳你也看见了。”步之遥清楚周以寒为什么会哭。
他亲手编织的心意,被她说成地摊上买的,外加冷冰冰的“丢了就丢了”的结论,再亲眼所见,任谁都逃不掉悲伤的侵袭。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对季书毓说它是你编的,再摘掉它放好。”步之遥承认,她错在隐瞒,她撒谎在先,才会阴差阳错让周以寒见到,伤他至深。
保姆敲门,送来装着星星的玻璃罐,步之遥复述季书毓讲给她的。
“和你分手后,我没再拆开看过,他拖延到也忘还我了。”她忽略发颤的话音,自嘲道,“我没敢看,都不知道被他拿走了。”
“没关系,它还在我就知足了。”周以寒握住步之遥的手,贴在他脸颊,“好几次你不在家,我都想去找找它们,可我不敢。我想问又不敢问,我怕你说你扔掉了,我知道,想怎么处理取决于你,你扔不扔都和我无关,但是我——”
“我怕它们在,我会想,这些年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它们不在,我会想起我失去你的痛。所以我什么也不做,不去找更不去想,就当没有过,只要星黛露你还留着就好。”他哽咽着说,“遥遥,我以为我看开了,但我没有,我还是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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