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两只手插在短夹克的衣兜里,后退一步,静静旁观疯狂大笑的葛欣,心中无端生出某种近似看戏的荒谬感。
老话说“不在平静中爆发,就在平静中疯狂”,按照这个逻辑推算,葛欣先是被葛长春变相禁锢了小二十年,又被苏曼卿“欺压”了三年,难怪能跳过前面两个步骤,直接进入“在平静中变态”的阶段。
葛欣前仰后合地笑了好一阵,丝毫不顾及身边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等到终于平静下来时,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接连咳嗽起来:“你……咳咳,不为那姓沈的条子担心吗?”
苏曼卿确实有些担心,但她像是天生没进化完全,看别人的喜怒哀乐总是隔着一层,哪怕有沈愔这个“窗口”,也是隐隐绰绰看不分明。
可能因为人的五官六感都是相通的,她看别人无动于衷,看自己也比一般人迟钝许多,虽然刚开始紧张了一瞬,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能帮的我都帮了,能提醒的也都告诉过他,他要是闯不过这关,也是他自己倒霉,”苏曼卿吸了口气,将悬起的心脏强行摁回胸腔,幸而她追随神父多年,在保持“没心没肺”状态上的经验丰富,居然维系住一线理智,将种种细节捋了一遍,“再说,巴沙寨到处都是毒贩留下的眼线,他多走一步都很困难,未必能收到我留下的暗示,自然不会来闯陷阱。”
……只要沈愔不来,其他人——爱死不死!
这么一想,苏曼卿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哪怕被关在笼子里,她也能权当是另类的“保护膜”,不动声色地看着葛欣发疯。
一般而言,唱戏需要两人对手,当一个人全情投入,另一个却冷眼旁观、不温不火时,这戏便没法唱下去。葛欣笑了一会儿,眼看苏曼卿无动于衷,甚至还嫌牢笼站得不舒服,找了个角落抱胸斜靠进去,颇有“来此观光游览”的意味。
她便有些没滋没味,冷哼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看到那姓沈的在你面前被炸成骨灰才肯认栽吗?”
苏曼卿听不得她咒沈愔,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
她正想着怎么下点猛料,让这女人赶紧闭嘴,就见葛欣眼睛一亮,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吟吟地上前两步:“不如这样……你要是肯承认和那帮条子有勾结,我就大发慈悲,放那姓沈的一马——怎么样?”
苏曼卿:“……”
那一刻,她插在衣兜里的手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手背上撑出狰狞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但她不能露出丝毫犹豫——因为葛欣这一招的利害之处不在“承不承认”,而是只要她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就相当于坐实了自己的“罪状”!
真正“清白”的人,第一反应一定是嗤之以鼻,只有的确和警方暗通款曲的“内鬼”,才会下意识地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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