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天,她喝多了,被沈愔背了回来。她仗着酒醉装疯,逮着人家一只手死活不肯松爪。沈愔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像松鼠收集过冬粮食似的,将那只右手拖回被窝,一边轻柔而富有节奏地拍抚她,一边像哄小猫儿似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他说了什么,当时的“夏怀真”原本是没有印象的,但是此刻,苏曼卿脑子里仿佛打过一道闪,失落的记忆逆流成河,波涛起伏间,将那一幕捧到她面前——
昏暗的床头灯下,沈愔单膝跪地,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深深凝望着床上的女孩。他抬手将她脸上一绺滑落嘴角的发丝掖到耳后,轻声道:我怕你想起,又盼着你想起……
苏曼卿猛地抬起头,撑着最后一口气,抬腿在石壁上用力一蹬,腿部爆发出的巨大冲击力将两人同时向后推去。只听“嘭”一声闷响,葛欣后背狠狠撞上石壁,苏曼卿则用同样的速度和冲力撞在她胸腹间。
葛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哪吃过这两面夹击的苦头?眼前当即一黑!然而她可能是真的疯了,居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哪怕喉头发甜,手肘依然死死卡着苏曼卿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去死吧,”她疯狂又娇媚地笑了起来,“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苏曼卿的手指掰不开她铁箍似的胳膊,眼前阵阵发黑,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抽搐起来。千钧一发间,她最后的意识是隐约瞧见一个人影从旁边扑来,抬腿将发疯的葛欣踹了出去!
这一脚全力而为,完全没留余地,别说葛欣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是个成年男人也未必扛得住。葛欣被直接踹飞出去,“砰”一下砸上石壁,又断了线似的滚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救命的空气涌入饱受折磨的咽喉,苏曼卿大张着嘴,拼命呼吸,不留神呛了口冷风,连连咳嗽起来。她像个溺水得救的人,趴在地上用力喘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就在这时将她抱起,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别着急,慢慢吸气,小心别呛着,”苏曼卿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听什么都带着嘈杂的背景音,那男人的声音就在一片无意义的空白杂乱中排众而出,虽然时远时近,却分外清晰地扎入耳中,“怎么样,好点没?”
苏曼卿挣扎着抬起头,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和一双几乎是刻在脑子里的眼睛对了正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喃喃道:“沈、沈……”
沈愔等不及她说出第二个字,已经将人一把拉入怀里,有些颤抖的手用力抱紧她,冰冷的脸颊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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