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糟心得不行,也不知“投怀送抱”和“改弦更张”哪个更戳她肺管子,有那么一时片刻,恨不能穿越回地下矿洞,将简法医的软肋打包卖给沈愔。
她还没后悔完,只听简容话音一转,收敛出几分近乎凝重的正色:“说真的,咱们今天想走不难,可是这一走,你跟沈队就再没有相见的余地了。”
苏曼卿五根手指“嗤啦”一收,指甲半个月没剪,长了半公分有余,在真皮座椅上划出五道惨白的印子。
简容一点不心疼昂贵的真皮座椅——反正这车也不是她的,兀自笑吟吟地说:“……从此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了。”
苏曼卿脸色铁青,假装自己耳瘸。
“你为什么不敢留下来?”简容近乎好奇地看着她,“是担心不能脱罪,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用‘黑皇后’的身份面对沈队?你连‘神’都敢背叛,怎么会没有重回人世的勇气?”
苏曼卿手里但凡有卷胶布,已经把简容那张叨逼个不停的嘴贴住了。
“我是没有办法,公职人员知法犯法,十年起步上不封顶,要是被逮回去,这辈子只能铁窗泪了,”简容叹了口气,“可你不一样——你被神父带走那年还不到十三岁,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之后的事……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法解释。就算真要判刑,也不会太重,三五年后出来,还是能和沈队再续前缘的。”
苏曼卿被她唠叨得耳朵疼,既然堵不住简容的嘴,只能想方设法地堵住自己耳朵。
简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我想重回光明想了半辈子,却找不到回头的路……你比我年轻,比我运气好,小丫头还是惜福些吧。”
苏曼卿终于忍无可忍,用气声冲简容比出口型:“停车!”
简容开车还能一心二用,从善如流地打过方向盘,轿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沿着马路牙子缓缓停下。苏曼卿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一把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下了车。
简容就在这时滑落半截车窗,用墨镜敲了敲车门:“小丫头。”
苏曼卿一只手插在衣兜里,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挑起半边长眉,略带不耐的眼神刻着“有本启奏,无本快滚”一行字。
简容笑了笑:“回去见了沈队,记得给我带个话:我欠小许的人情,以后找机会还上。”
苏曼卿冷艳高贵地转过身,把简容的话当屁放了。
此时已是九月,秋风乍起的时节,南方的阳光依然毒辣,盆倾瓢泼似的洒了一地,透过树杈落下满地的金色光斑。然而沈愔胸口塞满了掺着冰渣的凉水,冷冰冰、硬梆梆,压得他喘不过气。
警方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以医院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内的监控视频全部调取出来。车站、高铁、机场之类的交通干道也安排了便衣,无数双眼睛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着,试图将一个身陷沼泽的女孩拉回人世。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