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鲸鱼脑袋的陶粟趟在水中,楼层近海,破烂肮脏的屋内一半都遍布海水,高高挽起裤腿的她赤脚踩在这脏水中难受极了,好在白日里阳光久照后的余温尚在,不至于觉得冻腿。
陶粟往窗外张望了一番,偌大的海面上已不见一个人影,先前跑走的海民还没有带着人过来,而带走鲸鱼肉的船只逐渐消失在远方海平线上。
天空越来越黑了,再不下水,等到了黑夜中就变得极为麻烦被动,她可没有火种。
趁着海上还有最后一点光亮,陶粟从空间中取出了充气橡胶艇,预备如同先前做的那般,通过窗户垂放进海里。
之所以不直接放进海中,是因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皮划艇方向不定,她怕抓不准艇边上的皮绳,出现小艇被海浪冲走的意外。
划艇宽长,毫不意外地堵在了居民楼狭正的窗框里,陶粟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它慢慢推出去。
可年久失修又多年浸泡在海水里的破民楼实际上却经不起一点点外来的力道,尤其是这近乎拆窗般的折腾。
矮楼临水的墙面出现裂缝,并逐渐倾斜,等陶粟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废弃的危楼说塌就塌,崩盘只在一瞬间,无数的水泥渣和着钢筋残体一同压下,陶粟甚至还没能逃出窗外,就连同皮划艇一起被压进渊深无门的海底。
对于一个怕水的人来说,溺水无非是没顶之灾。
陶粟惊慌至极,身体陡然失重,海水灌入口鼻,双眼被污浊的水花刺激得睁不开来,本能让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更为糟糕的情况是,她呛水了……
顾川身姿矫捷地在海水中穿行,一路跟随漂流的鲸鱼尾而来,甚少浮出海面换气。
他昨日就发现了搁浅的鲸尸,并悄无声息地收集了一大兜鱼油,本来今日也准备继续采集,只可惜被海老大等人捷足先登。
男人一贯冷静沉稳,见状没有心浮气躁,而是如同老辣的猎人候守在隐秘的角落,他料想海老大一行人搬不走一整条硕大的鲸鱼,多少总会余下一些。
谁曾想海老大生性自私,带不走的鲸鱼肉骨竟全然毁掉丢弃。
可燃烧的鱼油对于海上居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燃料,海民生于大海长于大海,而海中却没有如陆地上易取的木柴煤炭等物天然可供取用,因此被发现能代替的鲸鱼鱼油价值一度攀比黄金。
顾川耐心候了许久,在海老大带人走后,瞧准了鲸鱼尾的去向便跳入海中追随而去。
有经验的海民都知道,鱼尾比鱼头稍肥些,蕴含的鱼油想必也更多,因而顾川追着比鲸鱼头后丢的鲸鱼尾来到倒塌的矮楼时,他凭借着敏锐的目光,一眼就看见了困在海中某个屋室内近乎溺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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