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还配肖想他?”
“可是,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这么多年来,”罗心欣停了停,略带自嘲地说,“唯一肯借我钱的人。”
—
因为工作的关系,这一年里,路景越和昭棠几乎都在两个城市之间奔波,有时候是她回去见他,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他过来陪她。
昭棠半开玩笑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他们要谈一阵子的异地恋。
昭棠以为自己就谈了个异地恋,却不知道她在望城的这半年里,岁宜发生了不少戏剧性的故事。
最戏剧的莫过于昭锦程的公司狠狠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几近破产,却又在最后关头奇迹般地起死回生。这一切发生得急,也恢复得快,最后没有任何人丢了饭碗,没有任何人倾家荡产,一切又在短短时间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件事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一段破碎的婚姻和一个独自住院的老人。
昭锦程和郑菀晚离婚了,孩子归郑菀晚。表面上的原因是郑菀晚在昭锦程面临经济危机时不愿意共患难,选择了及时止损,离婚分割财产,但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外人并不知情。
郑菀晚出轨了。
最后,公司恢复原貌,昭锦程却元气大伤。
他这个年纪,多多少少有些基础病,不知道是急怒攻心还是彻底失望,在公司一切恢复正常以后,他独自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这段时间去看过他的人除了他的下属就只有一个人。
路景越去的时候提了很大一个果篮,里面装满了车厘子和草莓。护工将果篮接过去,放在昭锦程床头。
昭锦程看了眼,疲惫不堪地扯出一抹笑:“没错,她是喜欢吃车厘子和草莓。”
“她让你来的?”昭锦程问路景越。
路景越站在床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昭锦程闭眼:“她终究还是恨上了我,连这个时候也不肯来看看我。”
路景越终于开口:“她并不知道您病了。”
昭锦程看向他。
“抱歉,您派去找她的人,我给拦下了。”路景越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任何抱歉的样子,面无表情,看起来冰冷漠然。
“还有,她跟我说过,他对您或许有怨有痛,但无仇无恨。”
“为什么?”昭锦程哑声问。
“您问的是哪个为什么?”路景越淡淡看着面前头发苍白的老人,“如果您问的是她为什么不恨您,她说,因为她不是您唯一的孩子,您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确实有权利选择您想要选择的,放弃您愿意放弃的,而那之前,您已经养她至十八岁,对她尽了养育之恩、养育之责。所以无论从道德上还是逻辑上,她都没有权利恨您,只是她作为被放弃的那一个,难免痛苦难过而已,但也没办法,这一切不过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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