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觉得这太普通了,普通的村落,普通的地方。
接下来即将是普通的离别。
“你接下来呢?会做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
“我出生的意义似乎就是来到这里,至于之后,都无所谓了。”
叶凡想把那句话问出口,她在脑海里措辞,手一直在摩挲。这一路她至少犹豫了不下十次。
“你要不要……”跟我回上海。
不要再流浪,不要再痛苦,不要再执着。而仅仅只是和她一块,不想上班就在家等她,她朝九晚五的回家,给他买最好吃的灌汤包;呆的腻了,就一起旅行,再来一次西藏也好,哪怕冰岛也行。
可她没继续说下去。
简弋望着萨普神山的目光,那样炽烈。微风吹动他的衣角,白的圣洁。
简弋是一只固执的飞鸟。
他不能够关在大城市的钢筋铁笼,不能停步在心里的海面。他只有朝着未来的一座座雪山一直飞,直到哪天在天上撞得头破血流,然后死在那,停在那。
“算了。”叶凡自嘲似的摇摇头。
简弋可能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她。
“下一站,或许是冰岛?”
“为什么?”
“那里有雪啊,或者是一个永恒的冬天。”
“可是冰岛也有海,你不怕了?”叶凡觉得累,干脆躺下。
简弋也跟着躺:“没去过,不知道怕不怕。”
“那你不要走进海里,远远看看就行。不然你死了,除了我这世界就没人在乎你了。”
简弋没回答。
远处的光打在了萨普神山前面,形成激起强烈的撕裂感。光源内整座神山都暖洋洋的,光源外却是无比的阴暗。
“你看。”叶凡伸手指:“我们都在暗的这里,都在向着光里跑。我们两个都快要到了。”
“你回了上海要做什么?”简弋直接跳过话题。
“上班,吃饭,睡觉,生老病死。要不你让我死在西藏好了。折多山不错,念青唐古拉也不错,当然这里更好。”
“你想都不要想。”简弋笑了笑。
“以后都不要寻死,我在天涯海角都会知道的。”
“你为什么知道。”叶凡疑惑。
简弋指指心口:“感应得到。”
“会睡得好吗?会被爱吗?会有钱吗?以后你只要想到这些,你就想想这个下午。我虽然身无长物,但此刻永恒的安稳。”
又恢复了诗人的腔调。
“这样能安慰到你吗?”
“并不会。”叶凡默一下:“只会让我嫉妒你。”
不过她反应了一下简弋说的话,确实,她这一辈子从未有一刻如此平静,没有修不完的图,没有接不完的电话,而是只有萨普那位高达壮阔的神明,站在远处,看着一男一女躺在春天的草地上。
他们在这里躺了两个多小时,叶凡枕在简弋胳膊上,数着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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