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走上前拍他一记:“发什么疯?”哪想他回首就朝他鼻子狠狠一拳,顿觉酸的、辣的、涩的,苦的各种滋味交织入喉,脑袋蒙蒙的,眼冒金星,不晓发生什么事,已经两汩黏稠血流从鼻孔淌到了衣襟,他连忙坐下仰起脸朝上,掏出帕子往鼻孔塞,骂骂咧咧:“太平你个棒槌,敢打你爷爷,你等着,我要你好看!”好容易止住血,才发现房里就他一人,太平不晓跑哪里去了。
常燕熹从花厅出来,不紧不慢往书房走,路上恰迎面逢到常元敬,他问:“你的贵客呢?是何来历?”
常元敬道让福贵送他们出府,且说:“不过是将要外放的官儿,来与我辞行!”常燕熹晓他故意敷衍,也没追问,两人并肩而行,腊梅开的正盛,柳枝儿轻点新绿,虽还料峭,又是一年春归时。俩人走进书房,常元敬仍坐桌案前,常燕熹则拉了把椅子坐下,福旺过来斟茶。
常元敬已从福贵那处获知福安喂药之事,心底大定,一双目乌洞洞地只管盯着他,神情喜怒难辨。常燕熹淡道:“有话直说,这般盯着我瞧作甚!”
常元敬大笑:“堂弟如今性子愈发稳健,不若从前的莽撞率直,不过我倒更欣赏从前的你,那是武将的真性情,可别学文官阴奉阴违、表里不一那套!”
常燕熹也笑了:“你不就是文官,我欣赏现在的你,有种连自己也骂!”
常元敬目光微睐,想想问:“你夫人还未有孕息么?”
常燕熹语气平静:“堂哥何必明知故问、戳人心肺?”
常元敬笑道:“我也是关怀之意!你若甘愿,待肖姨娘诞下子嗣后,也可过继到你的名下!由夫人养着,平国府也好血脉传承下去。”
常燕熹看他会儿,啧啧两声:“我原以为你对肖姨娘好歹有点真情,确实想错了,你简直是个衣冠禽兽。”
常元敬听他这话太过了,虽不致暴怒,但总是伤颜面,他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不予你计较,你也见好就收罢!”又问:“一夜之间,太后戴罪发配行宫,外戚抄家问斩,如此大的动静,我做为内阁阁老,竟是一无所知,连司礼监都被蒙在鼓里,小皇帝这倒底是下的哪盘棋?还有你,此等大事怎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们同为秦王效力,又血脉相通。你到底在谋算什么?”
常燕熹懒洋洋伸长腿,听他说不由笑了笑:“太后赏了海汤给皇帝,皇上嫌腥臭,随手赐给太监范公公,范公公吃后七窍流血,当即毙命!这关乎皇宫名誉,皇上立刻下命,不许传出半毫风声,否则从重严惩。我按旨谕,一面命千户带锦衣卫直奔外戚所居之所查抄并拘役,一面赶往坤宁宫,太后惊慌失措,侍卫搜出国舅爷送来的鲍鱼海参,染有鸠毒,与范公公死前症状相合。是而连夜将其押往行宫,并严加看守。为何要如此迅雷不及掩 耳之势,只因从前太后和舅爷摄政时,也有不少关系笃厚的官儿,若晓得此事,怕不要上折求情!皇上仁慈,又是自己亲娘,三两句便会服软。但他又不能服这个软,前次那桩刺杀皇帝的案子,乃太后和国舅爷精心策划的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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