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猝不及防,被一脚脚踹在腰腹之上,疼痛难忍,忽得头皮发紧,拳头没轻没重地抡在面孔,只觉面颊热胀,鼻子发酸,有黏稠湿血淌下,她此时无做它想,和常元敬夫妻数年,虽感情转淡,但还不至大打出手,如今拳脚不见留情,又当着下人面,真是又羞又恼又屈辱,颜面无存,日后还怎地端主母架子训诫她们,一时恨不能死了算了。又听常元敬朝丫鬟叫嚣:“还不快去把我的马鞭取来,我要抽死这毒妇!”丫鬟婆子战战兢兢不敢动。
蒋氏忍痛嘶声道:“就是死刑犯砍头前也要容他辩两句,你听我说完,是杀是剐再随便你!”又喝令其他人退下。
常元敬也打累了,起身不解气地再踢她一脚,拉了把官帽椅坐下,冷笑着:“你说,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辩?”
蒋氏半跌坐着,流泪道:“我们夫妻好歹一场,这数十年,我孝敬长辈,抚爱下辈,替老爷尽心尽力打理后宅,不敢有一日怠慢,好助您专心朝堂,再无后顾之忧。我无功劳也有苦劳,看再这个份上,您今日下手也该留些情面!”
常元敬不耐烦道:“你说这些无用!我且问你,明知那血玉镯子带了一尸两命,你怎还要害肖氏?”
蒋氏吐掉一颗打落的牙齿,满嘴血腥,哽咽了一声:“ 肖氏那胎本就保不住的,你若不信,可去问常来替她诊脉的江太医。”
常元敬阴恻恻地:“你这话骗得谁,也骗不过我!”
蒋氏接着道:“你不信算罢!我若真是那嫉妒之妇,你怎娶的薛姨娘梅姨娘,她二人又怎能安然诞下常楚常云,我又何苦现在来毒杀肖姨娘母子,更况她还是我的表妹!”
“是啊!我也想不通!”常元敬道:“我等着你辩!”
蒋氏道:“肖姨娘怀有老爷的子嗣,二爷至今不肯认下,他那身骨坏了,朝堂上下皆知,若此事传扬出去......纸包不住火,这事总归是要传扬出去的,老爷你的颜面又何存?罔顾伦理,违背人情,欺霸堂弟官妾,二爷性子不似从前,纵他再不喜肖姨娘,夺妾之辱你当他不心怀怨恨?还有那些同朝的官员,相熟的表面不显,心底还不晓怎地将你耻笑,疏淡的则要借此大做文章,毁你清誉,断你名声,更有言官按吾朝律法参你又该如何,我犹记自家哥哥和婶婶的丑事,后被杖责发配烟瘴之地,若二爷和言官合力诤谏,老爷还能独善其身么?”
常元敬冷道:“休拿我和你哥哥相提并论!我是怎样位高权重的人物,料朝堂这些官儿不敢放肆!”心底却松动不少,当初花前月下,美色当头,一时迷去心性,如今再想,确实欠缺考虑!
蒋氏继续说:“你可以堵住官儿的口,堵的住皇帝的口么?堵的住这天下百姓的口么,我们常府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话,你让瓒哥儿日后怎么在外行走?”她用帕子擦拭鼻血:“待得肖姨娘把孩子生下,二爷又不能人道,皇帝若是较真起来,当众滴血认亲,老爷你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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