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
心里确实空落落的,但也轻松。
她想,没遇上他之前,她一只蚕向来过得很好。
蚕蚕随意找了一架驶往东边的马车,窝在车顶上,任风吹拂自己头顶小小的绒毛。
她打算去蓬莱定居。
那里不是昭国领土,但无所谓,国界线挡不住一只蚕。
……话说回来,她都死了五年了,说不定他已经收复了蓬莱?
马车停在一间路边茶棚外。
蚕蚕化出人身,找人打听:“请问蓬莱怎么走?”
“蓬莱?什么蓬莱?”茶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齐摇头,“没听说过——有这地方?”
蚕蚕:“???”
她感觉有点惊悚了。
这个世界,似乎和她以为的不太一样。
她寒毛悚立,小心翼翼地比划:“就是,东面,隔海相望的一只岛,有云雾,有琼水有玉桑……”
茶博士笑起来:“嗐,原来你说东夷啊!离这儿远着呢,往东先走三千里吧。”
“哦……”蚕蚕松了一口气。
原来叫法不同。
她沉吟着往外走,踏出茶棚时,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凝固在原地。
东夷,东夷!
她曾在那本厚重的烫金的《昭国纪年》上面看见过“收东夷”这三个字。
她可以确定,当初她吊在他的行军帐篷顶、偷偷和他一起看《大川志》的时候,蓬莱还是异国的领地,不属于大昭。
所以蓬莱是在她死了之后才收复的。
他征战天下,收复了蓬莱。
可是,“收东夷”的,不是如今那个帝王,而是七百年前的长安帝啊!
蚕蚕感觉一道道惊雷轰在头顶,炸得她头皮发麻。
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长安、长安……
她那时候总爱潜进笔筒,盘住他常用的那只秃毛鹤笔,笔杆上,正是刻有“长安”字样。
长安!
陆晏,陆长安……
蚕蚕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赵贵妃,张贵妃,不是她记错,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时代。
她,是一只七百年前的蚕!
蚕蚕浑身颤抖,忽而发冷,忽而发热,心脏后知后觉狂跳起来,越跳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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