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蕴看着屏幕上的回复, 瞳仁里一寸寸沉下了光, 而后,手机被江逾拿了回去。
男人一声不响地拢起了手,面前的白色染尾蓝玫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说:傻子。
江逾的目光落回到自己手机屏幕上,刚想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却看到是和慕绵的聊天框。
谢时蕴用他的账号发了一句:【我的咖啡馆种满了马耳他蓝。】
江逾瞳仁睁睁,视线往下落,看到慕绵的回复:【它把好运带给了我,但或许并不适合你的咖啡馆,因为,暗恋真的太苦了。】
很多年以前,江逾看上了班里的一个转学生,又乖又漂亮,像透明的瓷器,好像一碰就要碎,他想去碰碰,结果,扎到了手,还上头了。
再后来,她就像天空恰好飘来的一片云,只是偶尔投影在他身上,转瞬就不见了。
他起初觉得并没有太难过,时间一长,他也会交新的女朋友,继续游戏人间。
直到有一天,他恶劣地,用陌生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假装是她的同学。
慕绵没有听出来,只是问他怎么了,于是他就说:“我逃课,被发现了。”
她先是愣了下,而后认真地给他想办法,小声地说:“你去医院挂个号,让医生给你写一张假条,然后不拿药跑路。”
他抿紧了嘴唇,没吭声,慕绵的语气很轻,“你下次,别再逃课了。”
江逾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头有些抱歉:“我刚转来南城,班里同学的名字还没记全。”
她反过来跟他说“不好意思”了,江逾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哽咽:“那你不记得我,还跟我说这些,不怕我骗你啊。”
女孩笑了声,“没关系,你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因为相信我。”
江逾从小锦衣玉食,他看上的必然是最好的,可惜,可惜,她的马耳他蓝不是送给他的。
他种了一整个花园的玫瑰,都不及那个人说:“别看他,看我”。
那年秋天的后巷里,谢时蕴把他按在地上,他就应该知道,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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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春节是下雪的。
而且昼短夜长。
谢时蕴走在刚扫了雪的人行道上,双手揣在大衣的兜里,他碰到了烟盒,顿了顿,指腹眷恋地去摩挲那枚戒指。
他想着慕绵回应江逾的那句话,年轻的男孩,喜欢得热烈张扬,把她喜欢的玫瑰插满了咖啡馆,明目张胆地暗恋她,其实女孩是很难拒绝的吧。
可是慕绵却说,暗恋很苦,不适合他的咖啡。
他仰头轻吐了口气,散成了白雾。
长腿迈上了花店的台阶,推门进去时,仿佛走进了一座四季如春的花园。
谢时蕴的视线扫过花丛,黄昏的光洒满了金色。
他的目光落在一束玫瑰花枝上,刚要伸手携起,就听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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