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见过一个男人最苍老的模样,他一夜白了头,每日都坐在射箭馆唉声叹气。
“侯爵大人何不再迎娶一位年轻公主呢?”一日,我去找他,听到他身边的侍卫朝他挤眉弄眼道。
我躲在墙壁后听父亲的声音。
“不了,”父亲疲惫地说,“我迟早都是要去陪媛媛的。”
媛媛是母亲的小名,听到父亲的话,侍卫也没有再做声。可能对于他而言,他实在理解不了父亲这样执拗的行为。
女人没了还能再换,并且你完全能换一个比她更漂亮更年轻更温柔的,又何须将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从墙壁后走出,定定地看着父亲沧桑的脸,心想:在一年前这个男人还很年轻。
那年他平定完天翼国国内战乱,西平国王赞誉他为百年一见的忠臣,全国人民都很感谢他。而他意气风发地骑在独角兽上,背影比国王还要亮眼。
“你来啦?”看到我,父亲连忙推开侍卫,朝我笑。
我重重地点头,心中是数不尽的愁绪。
有时候我真恨母亲,她一死了之很痛快,却要留下父亲伤心难过许多年。
可那女人怀胎十月将我生下,我又有什么理由恨她?
也许我只是恨自己而已。
父亲开始断断续续地教我驯龙之术,那些都是他从母亲那里学到的皮毛,再转头教给我实在是吃力,他教得吃力,我学得也吃力,后来我干脆不听他的教导,独自一人与龙相处,探索驯龙之术。
结果很成功,父亲很高兴。
可能是母亲的血液确实传承在了我的体内,导致我驯龙天赋很高,还做到了许多巨龙魔法家族传承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十七岁那年,我驯服了三只龙。
我永远记得我驯服第三只龙时父亲的表情,他无比欣慰地看着我,像是透过我看到了母亲。紧接着,他捂住脸低声哭泣起来。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人啊,这种生物还是不要轻易碰为好。
——
十七岁那年我如愿考入魔法高级学院,也如愿见到一群如花似玉的贵族姑娘。
我明白的那些道理在荷尔蒙的摧残下变成一只轻薄的白纸,姑娘们朝我吹一口气,白纸就啪啦啪啦地飞走。
又是一天,我搂着女友卡洛琳坐在教室里,讲台上老头正讲述着一些我早已学会的魔法知识,我抽着大烟喝着索国的王牌酒,周围都是我创造出的乌烟瘴气的味道。
“喂,你听说了吗?”卡洛琳将胸脯使劲往我手里塞,我只得顺势握住白花花的两块肉,“我们班上会来一个新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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