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旻言躬着身,态度是少见的坚定,“儿臣恳请父皇宽恕英国公。”
“嗯?你这是怎么了。”
“父皇,这么多年来,儿臣从未开口向您讨要过什么。如今,只愿求一纸诏书,赐姚二小姐予儿臣为妻。”魏旻言抬起眼,有恃无恐地与皇帝直视着。
皇帝意欲回绝,稍转念,却想起他方才劝和的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可不正是,在为这会儿的请旨赐婚铺陈吗?
他不由轻哼一声,“平日里要你办件差事,百般推辞,今日倒是煞费苦心,连朕都敢一并算计进去。”
话虽如此,却听不出多少怪责之意。
“儿大不由爷,朕允了你便是。”
“多谢父皇恩典。”
见皇上和太子一前一后离开,江妃连忙指使小宫女去请御医。不曾想,魏旻德却张口喊住了人,道:“没这个必要。”
下一刻,他猛然起身,伸手就把案上的白瓷茶具全往地上甩,碎成一片。
江妃双腿一软,诚惶诚恐地道:“你,你可知道,这都是御赐之物啊!还嫌咱们被骂得不够吗?”
“御赐之物?”魏旻德不屑地冷哼道,“只怕是凤仪宫那位看不上的东西,才硬塞过来母妃这儿吧。”
他难以平静地拔高声音,“在父皇眼里,她的儿子自是样样都好。明明像个纨裤子弟般没点正经,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那我呢,我算得了什么?”
江妃抬了抬手,轻拽着他的裤腿,“别争了,咱们母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可好?”
他的眼里,不再是悲切和忧愁,徒剩一抹深刻的阴鸷。 “我一定会让父皇看看,谁才是……”
此时,魏旻言正乘着轿,行在宫街上。
凤仪宫顶端,铺满了琉璃彩瓦,远看飞檐上嵌着一双龙凤,金鳞金甲,似能展翅飞去。正中两扇红漆大门虚掩着,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魏旻言早有耳闻,这几日母后天天以泪洗面,哭个不止,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
思及此处,他落下的脚步,又沉淀了几分。
小宫女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救星般,欢欢喜喜地进门通报道:“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来了。”
苏皇后听了,虽然仍是泪流不停,却点了点头,示意小宫女去把人请进来。
魏旻言踏入殿中,正欲行礼问安时,就被皇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打断:“儿子,你媳妇没有了啊!”
果不其然,是为着这件事。
魏旻言缓缓直起身,拂了拂衣摆,才道:“母后别担心,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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