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镇一愣,然后骂道:“你这个大骗子!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把你从新野请来……”饶是石镇那么一个质朴的汉子,也被气得满脸通红。
高焕说:“文翁有一个师兄,最擅长于此,他现在人在何处?”他这话是对石镇说的,问的却是文翁。
文翁说:“死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愁色,脸上的褶皱像是沟壑一样深,他说:“匈奴攻破河内的时候,他人就在温县,被匈奴兵给一刀杀了。”
石镇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攻破温县的时候他就在匈奴军中。
石镇说:“那该怎么办?就没有能解决这场瘟疫的人了吗?”
文翁说:“有,我能治。”
石镇还要骂他,被高焕制止了。
文翁说:“师兄死前我们曾见过一面,他交给了我治疗瘟疫等病症的书简,我研读了五年有余,兴许能治他们的病。”他的声音不大,眼神倒异常的坚定。
石镇脸色通红的骂道:“去你他娘……”
“好”忽然间一个声音打断了石镇,是林姷,林姷从案几旁站起来,走到文翁面前,冷静而又镇定地说:“文翁,你给我治病吧。”
高焕皱了皱眉头,这文翁恐怕还不曾用那医书给活人治过病,这样做实在有些冒险。
文翁却异常的高兴,又或是感激,他说:“林姑娘你放心,老朽一定不遗余力的救姑娘。”
林姷微微笑了笑,伸出了手腕,说:“那请文翁给我把脉吧。”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力气,话刚一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厉害,身体发软的往一旁倒。
饶是高焕的反应敏捷,一把搂住了她,她的脚步虚软靠在他的怀里止不住的咳嗽,喉咙一股血腥味,苍白的嘴唇被血染成了红色,眉头紧紧的蹙着,看起来异常的痛苦。
高焕叫她:“林姷”
林姷似是听见了,似是没听见。
高焕将她放在了床榻上,文翁立刻打开了药箱命令似地道:“我要给她诊脉,你们不要出声!”然后拿出小枕给她垫手腕,翻看她的眼睛。
高焕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转身示意石镇随他离开。
出了门,石镇方才说:“是我对不住你。”
高焕同他一直走到廊下,道:“我说过,此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石镇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他说:“周宾想要见你,他好像有话要跟你讲。”
这个时节的风有些大,天也有些冷,高焕的鼻尖有些微微泛红,他的声音就像是这天一样冷,他道:“他若是有话,让他亲自来跟我讲。”
石镇悻悻的捏了捏鼻子,说:“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石镇瞥向他说:“高焕,这是瘟疫,不是普通的风寒。”他的目光落到那些躺在外面木板上痛苦呻.吟的病人身上,说:“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他说话的时候,官兵正将一块白布盖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然后搓热手将尸体抬走。
石镇感到一阵怅然和悲哀。
而高焕只是安静的看着,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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