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弗将煎好的汤药给林姷,林姷喝了以后,又含下了一块蜜饯,她说:“高焕呢?”
吕良说:“主公已经攻下了长安,灭了汉国,如今应该正往邺城赶,听说主公想把国都迁到洛阳。”
“洛阳,那离西凉很近。”林姷随口说。
吕良说:“主公的意思,可能是想要灭了西凉。”
林姷没说什么,军政上的事她了解的不多,不便置喙。
几日后,黑胡儿攻破了邺城,屠杀了西凉骑兵。
吕良说:“没有死于屠刀下的也被黑胡儿给坑了。”
林姷眼前浮现了那个黑黝黝的高鼻深目的少年,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哑巴手段能如此狠。
吕良说:“杨缚也被带回了邺城,黑胡儿现在北上追杀慕容德。”又问她:“姑娘现在回邺城吗?”
林姷说:“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她不想回去了,她觉得住在邺城的郊外比住在那个阴森森的皇宫里好。
在这里她能闻到冰雪的香味,傍晚的时候还会升起灰青色的炊烟,她觉得这里才是人间。甚至连她的风寒都好了。
又过了几天林姷出现了妊娠反应,吃不进去东西,油腻了一点就要吐,秦弗劝她会邺城的皇宫去,她也不肯。
吕良说高焕回来了,在邺城的皇宫里,他没来找她,还说杨缓缠上了他,他在杨缓的德彰宫留宿了几夜。
林姷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她不肯说,也不主动回去。
她在这个偏僻的村子里生活的很愉快,她的肚子也微微隆了起来。
她时而躺在床榻上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望着简陋的房梁出神,时而吃几块酸酸的蜜饯。
秦弗劝她回宫,还说:“主公还不知道姑娘怀了身孕,姑娘应该回去告诉主公。”
林姷充耳不闻。
直到十天后的夜里,高焕来了,他推开房门,坐在她的床榻边。
借着月光,他看着她,他声音是凉的,他说:“黑胡儿死了”
林姷愣了一下,
高焕垂着眼帘摆弄着床榻边放着的碟子,他拿了起来攥在手里,说:“黑胡儿死了,北上追击慕容德的时候掉进了慕容德设下的圈套,被乱箭射死了。”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甚至听不出有一丝难过。
林姷支撑着手臂从床榻上坐起来,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头轻靠在自己的怀里,她摸着他的脸颊,摸着他的黑发。
过了一会儿,林姷才开口,她道:“那慕容德呢?”
“被活捉了回来”他的声音有一些哑,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他说:“我要灭了西凉”他的声音实在是平静,平静到了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只是在规划一个目标。
“他追随了我十年。”高焕平静地说:“从那年的上谷他就跟在我左右,十年了,前些日子周宾还说想要给黑胡儿娶个姑娘,说他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
他的话忽然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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