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殿下这么些年,自己还从未见过殿下因美色误过事,往日圣上也给他赏赐过美人,贵妃娘娘也曾给他安排过世家贵女,殿下如同修道的和尚,从不沾身。
拿他的话说,“女人太麻烦。”
就因这一点,殿下自律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明公公实在想不明白,今日他怎就犯了糊涂,将唐家姑娘带回来了,唐家的案子,如今可是在殿下自己手上。
这不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太子刚从浴池出来,身上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袍。
黑漆的深眸,盯在明公公身上,直盯得明公公额头冒汗了,才无趣地移开,十指的指腹从眼上抹过,再松开,眼底便多了一丝不可置信。
他还真将唐家姑娘带进来了......
不是梦。
太子烦躁的抬眼,扫了一圈自己的屋子,琉璃为瓦,金砖铺地,兽皮铺成的蒲团,金足樽、翡翠盘.....
再想起适才那破屋子里褪了色的木凳,竹制水杯......
两道浓密的剑眉轻轻一蹙,褪下身上的外袍抛给了跟前的明公公,余下一身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面上此时虽也挂着笑,却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清凉薄,绝不同于适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明公公不敢再多问,正欲退下,便听太子自顾自地轻声喃语道,“你今儿是没见到那院子。”
明公公忙打起精神听着。
“太破了。”
明公公:......
过了好半晌,明公公才隐约嚼出了他这话的意思,合着殿下今夜带了唐姑娘回来,只是嫌弃她住的地儿?
明日唐家的流刑一下来,唐姑娘去的就不是那院子了,而是青|楼,以唐家姑娘的骨气,多半会香消玉殒。
这些殿下一早就知道。
换个地儿,能比要她一条命还重要?
太子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不由一斥,“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今日刘大人前来讲学,且还夸了孤一句,殿下贤明,其心甚善。”
明公公嘴角忍不住的犯了抽。
是,主子心底宽厚,是他自个儿心眼太坏,明公公忙地跪地请示道,“奴才明儿,该指后宫哪处给唐姑娘。”
太子人已经坐上了软榻,一只脚都盖进被窝了,动作硬生生地顿住,偏过头来质问,“后宫?”
“不,不是后宫,那是......”
对。
太子又才想起来,她是个姑娘,来了东宫,不住后宫,莫不成还得像从前那般,同他住在前殿不成?
跑了这大半晚上,太子是真累了,极为不耐烦地道,“随便。”
明公公的脑子彻底地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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