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支想她说的在理,别无他法,也只好换了俗装,裹上头巾,善缘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笑嘻嘻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你穿这身,果然像模像样。”薛支不是那种俊俏小生,但由于常年练武,修为高深,气质尤为特殊,五官又生的端正,只要敛去戾气,也算是个硬朗性格的男子,换装以后,柔和了那股天然的煞气,倒更显挺拔英武,够好看了——可惜,善缘还是喜欢他头光光穿僧服的模样。
薛支对美丑本就没什么概念,不想换装是习惯使然,听了善缘的称赞也不以为然,只默默的用麻布将龙头杖裹起来。
善缘道:“以后走在外面,我们就以兄弟相称,我管叫你大哥,你叫我小弟也好,叫我名字也好,就是莫再施主来施主去。”
“但随施主心意。”
善缘瞪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一时改不了口,处了几天下来,这和尚是越发让人费解了,她还真没遇过这款的,不仅拥有两种迥异的面貌,每一种面貌还都不像是假的,在他身上又融合的很自然。说他坦率吧,他不想透露的事,是半个字也套不出来,说他随和吧,他又总是保持距离,冷淡却也礼数周到,杀人时那么阴险毒辣,偏偏在待人处事上又圆滑的不符合身份。
善缘捂住头,觉得脑袋里乱成一团。
薛支见她皱着脸,表情似乎很痛苦,不由关心了一句:“怎么?哪里不适?”
“哪里都不适……”善缘苦着脸叹口气,凑到他身前闻了闻:“你身上药味这么重,干脆咱们就扮成药商吧。”无怪乎他杀人不留活口,哪怕活下一人,只要透露他身带苦药味,想隐藏身份便难了。
薛支自己也知道这回出手没清扫干净,云佛寺有人脱逃,始终是个隐患,觉明寺能及时迁移,恐怕也是这个原因,一旦身份曝露,便会被当做弃子处理,善缘提出的建议对他极为有利,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二人挑了几味西境特有的药材,栓扎在一处让薛支用龙头杖挑着,善缘则负责提豹笼,他们在渡口交了保金,搭上直抵恒阳湖的渡船。
西境北部山地绵延,高原辽阔,阻挡了来自冰原的寒气,终年高温酷热,气候湿润,而北境则是冰川环抱的雪原气候。
越往北行,气候越寒冷,当渡船驶到恒阳湖水段时,湖面上已漂浮着层层冰排,善缘在北境生活许久,对这气候适应的很快,薛支便要辛苦些,好在他功夫底子过硬,抵御寒冷也不是难事,两只小豹崽出生在湿热地区,为免他们受冻,善缘在笼里垫了厚厚一层棉絮,外围用挡风布遮掩。幼豹与他们的母亲一样通灵性,路上不吵不闹,只在饥饿的时候叫唤两声,为二人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番远行的目的地是北境东郊的独龙城,定风堂就坐落在独龙城内,恒阳湖只是水路的终点,再往后湖面冰封,渡船是驶不进去的了。
二人下船后沿湖步行,赶路到傍晚时分,见前面炊烟四起,正是一座渔村。这时天色已暗,气温骤降,平地里掀起寒风,冷飕飕的,像冰刀子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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