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缘点头,那妇人注视她良久,“那……你可有听过庄生这个人?”
“庄生……”在这渔村生活时阿爹便用的这个化名,难道这妇人一直在打听他们的消息吗?
“我……让我想想……”善缘眉头紧皱,心中也是矛盾万分,一方面不能透露身份,一方面又着实觉得当年不辞而别有愧于人,“……好似听过这名字,也许是来买药的客人,不知大姐你找他做甚,若是寻亲,回去后我倒是能帮你查查,每个买药的客人我们都有记的。”
那妇人用袖口半遮着脸,轻声道:“并不是寻亲,只是……只是失散多年的朋友,曾听他说过欲往西境谋生,若你找着他时,请帮我带一句话,就说芸娘一直在等他……”
善缘看她面色泛红,说话吞吞吐吐含羞带怯,对她的心思也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来她对阿爹有情,难怪不嫁人,竟是在等阿爹吗?……她却不知阿爹早已心有所属,白白浪费这多年光阴,若是阿爹知晓,必然深感自责。
看这妇人提到庄生时眼神痴迷,想来用情至深,阿爹仪容俊雅,饱有学识,确实有令女子着迷的本钱,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风花雪月的事情善缘也理不出头绪,呆了半天没话可聊,也就灰溜溜上楼,进屋后,见薛支还坐在原位动也不动,像老僧入定般,便将油灯放在他手边,坐在对面瞅着他的脸猛看,时不时长吁短叹。
估计薛支被她左一声右一声叹得烦了,微掀眼皮:“有什么烦心事?”
善缘听他主动问话,眼睛一亮,拖着凳子挪到他身旁。
“大哥,你说怎会有人对另一人魂牵梦萦,哪怕多年不见,也念念不忘呢?”
“不忘自是有不忘的道理。”
善缘受教的点头,这句话听着很像那么回事,其实说了等于白说。
“可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人又不能给她什么回报,唉……怎么才能让她明白,她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可怎样才能让她在明白后又不会难受呢?”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有得必有舍,既不能回报,便该早早了断。”
善缘轻哼一声:“和尚无情,虽然我不太懂这男男女女的牵扯,如果都像你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
薛支不知如何应她,只能道:“出家人不谈儿女私情。”
善缘朝他扮个鬼脸,心说这会儿又恪守清规了,破杀戒时可没半点迟疑。
她起身将油灯移到窗楞上,拉着薛支的胳膊:“起来起来,我要用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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