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歪歪扭扭跟蚯蚓似的一横,苏培脸皮再厚,也不敢把这个字拿上去检查。
毕竟第一个字,事关人的门面,他将纸揉成一团,重新铺了张纸写起来。
仅仅是第一个字,苏培就写了无数遍,待完成两篇大字后,他就已经半身不遂,累得如条老狗一样,趴在书案上,呼呼直喘气。
前途漫漫,一百篇遥遥无期,苏培熬得眼睛都凹陷了下去,等写完最后一笔时,平时起床的时辰也到了。
苏培为自己点了根蜡,去拿凉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只可惜现在不比年轻时,洗完之后,脑子里还是像被塞了浆糊,人晕晕乎乎的,半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揣上一百篇大字,苏培无精打采去当差,走到前院大门前时,他还是条件反射挺直了胸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
徐阿水昨晚值夜,洗漱用过早饭回来,恰好遇到苏培,赶紧上前打了个千,热情地说道:“苏爷爷,您来啦,啊哟,苏爷爷,您跟人打架了?嘿瞧您这双眼,都青了。”
“滚。”苏培骂了声,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徐阿水现在大小也算个管事,隐隐约约听到了苏培与戴铎的官司,转着眼珠子往四周瞧了瞧,上前低声说道:“苏爷爷,戴铎那厮是不是惹苏爷爷不高兴了?要不,我与二贵.....”
他抬起手,五指做挖坑状:“把他埋了?”
苏培脚步微顿,侧头看了眼徐阿水,冷冰冰道:“滚!这些事情,你都给我烂在心里,敢大嘴巴子出去乱说,我把你的嘴,打成烂菊花!”
以前徐阿水怕苏培,现在的徐阿水,更怕苏培,当即缩起了脖子,老老实实不敢作声了,跟在了后面前去当差。
天气渐渐热起来,照着往年的安排,再过几天就要搬到圆明园去避暑,胤禛吩咐了苏培着手搬去圆明园的事宜:“院子得提前熏一遍,仔细着虫蚁。”
苏培见胤禛没提大字的事情,只当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在面前提醒他,脑子灵机一动,说道:“奴才遵命,奴才这就亲自去走一遍,检查各处的院子,屋顶的瓦片也要重新翻检过,只怕夏天会漏水。”
“去吧。”胤禛唔了声,说道:“昨天写的字交上来再去。”
苏培眼角抽了抽,侥幸心要不得,幸好他昨晚熬夜写了。忙拿出大字交上去,施礼告退想溜走。
胤禛低着头,一张张迅速扒拉过去,怒道:“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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