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回头看去,小小少年弘历正探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苏培忙请了安,说道:“奴才无事路过,恰想些事情,就停了下来。四阿哥可是去找爷?”
弘历眼睛盯在含羞草还没有合起来的叶片上,嘴撇了撇,明显的不相信。
他长大了,与所有的阿哥们一样,见到胤禛就跟老鼠见到猫,能躲则躲。
今天难得从上书房回来得早了些,哪舍得浪费这大好的时光,马上说道:“五弟身子不舒服,我得去看他了,你慢慢想事吧。”
弘昼贪凉吃坏了肚子,早早就从畅春园读书的地方回了圆明园。太医前来看过,胤禛也亲自去看过,依然不放心,先前叮嘱过苏培,让他再去瞧瞧。
苏培想起胤禛的话,转身往弘昼住的院子走,解释着说道:“爷吩咐奴才前去瞧瞧五阿哥身子可好了,恰与四阿哥同路。”
只要胤禛不在,弘历就轻松了,往前蹦了一两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离得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苏培,肯定地说道:“你先前不是在想事,你是在贪玩。”
被一个自光屁股就看着长大的小破孩,嫌弃贪玩,苏培脸皮就算再厚,还是勉强红了红脸,说道:“四阿哥,奴才不仅仅是觉着好玩,奴才是在想怕羞草用蒙语如何说。正好四阿哥在,又学问过人,可否教教奴才?”
弘历傻了眼,平时学的蒙语里面,也没有这个啊。他吭哧了一阵,梗着脖子说道:“我要学的多了,学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你自己问先生去!”
苏培的先生就是胤禛,他呵呵笑,然后恭敬地闭上了嘴。
弘历平时见到的苏培,对着他们几兄弟,脸上永远带着斯文和善的笑意,看上去温文尔雅。
苏培是胤禛跟前第一信任的心腹,已经屹立多年无人可取代,弘历可不敢认为苏培会真正如他表现的那样和善,多对苏培敬而远之。
弘历也知道苏培的先生是胤禛,到底还年轻,想到胤禛的严厉,不免对苏培心生起小小的同情,偷笑出声,说道:“谅你也不敢去问。”
苏培笑而不语,反问道:“听说四阿哥每天都要学习骑射,满蒙汉语,奴才实在好奇,四阿哥可有学英吉利语与日耳曼语?”
每天的功课压得弘历都快喘不过气,听到苏培还多提起了另外两种语言,顿时警惕地说道:“洋人的学问,学来作甚?洋人到了我大清,当该学我大清的话才是。”
苏培很恭敬地连连称是,见弘历神色缓和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问道:“奴才愚钝,实在是弄不明白,许多西洋人随着船队来大清,为何大清没有船队去西洋?”
弘历被问住了,愕然片刻,不禁深思起来,过一会后说道:“大清是□□上国,四海来朝,去到西洋蛮夷之地作甚?”
苏培继续连连称是,神色无比谦恭,弘历转身走了,他在身后自言自语说道:“洋人制造玻璃的方子,金鸡纳霜,英吉利进贡来的连珠统,奴才见着还是挺厉害的。”
弘历脚步慢了下来,缓缓转头看着苏培,神色犹疑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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