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苏培耷拉下来的脑袋,沉吟了片刻,说道:“先前是我心情不好,把脾气发在了你身上,让你受委屈了。”
作为一个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培还能说什么呢,赶紧诚惶诚恐地认错:“奴才不敢,皇上折煞奴才了。”
胤禛盯着苏培看了一会,突然拔高了声音,冷声说道:“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般的假模假式。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小心思,你见到我处死了年羹尧,生怕自己布了年羹尧的后尘。哼,你太看高自己了,年羹尧手上有兵权,在西北地方,百姓只知道年大将军,而不知我这个皇上。你与他岂能一样?你有他那般蠢,那般嚣张,那般贪婪?你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不信任我?我就是让你飞上了天,你不过是个内侍而已,我都不怕,你怕个逑!”
苏培的小心思被戳破,神色讪讪,厚着脸皮干笑了几声:“奴才不敢与其相比,奴才只是.....”
既然胤禛让他飞上天,苏培想小小飞一下,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奴才实在是太累了,其实不止是奴才累,皇上您也累,人都是血肉之躯,跟陀螺一样连轴转,迟早得失控。”
苏培神色恳切望着胤禛,劝慰道:“皇上,还是多歇一歇吧,奴才知道前朝的事情多如牛毛,皇上不得不处理。可是皇上,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几天皇上几乎没有处理政事,天不是照样没塌下来?”
胤禛垂下眼帘,一言不发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阵,他抬起头,说道:“好,每月适当歇息几日,平时早些睡,早上晚些起,午饭后再歇息一会。”
阿弥陀佛,苏培心里一松,暗自诵了声佛号。
胤禛笑了起来,指了指里间,说道:“你那些宝贝,都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到时候我替你再选几样。还有,你这里的茶碗,用了好一段时日吧?最近送来的胭脂水釉碗碟,你去领一套回来用。”
后世人皆以为雍正喜欢淡雅素净的色彩,其实,胤禛最喜欢的颜色,却是大红与粉色。
他只是审美在线,不管红还是粉,甚至十二色釉菊瓣盘,十二种纯粹浓烈的颜色,像是把春天拿了来,美得令人心醉。
胭脂水釉的瓷器,从康熙时开始烧制,不过经过胤禛吹毛求疵提了一堆意见之后,现在烧得尤为精致。
苏培早就对胭脂水釉觊觎已久,可惜官窑送来的成品极少,他只能看着流口水。
听到胤禛要给他,不禁暗戳戳怀疑,胤禛是故意拿这个在引诱他。
胤禛站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记得歇息一日之后,马上回来当值。”
先前还说歇两天呢,马上就变成一天了。
苏培暗自翻白眼儿,抗争无效,胤禛都礼贤下士了,他只能继续回去卖命。
有假期,有价值连城的胭脂水釉,苏培对继续工作的抵触,好似没以前那么强烈。
毕竟,胤禛给得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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