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们通常在正式考试之前六个月便在京中寻个地方住下来,他们住的客栈往往都是一些小客栈,人少清净。
车轮子在宽阔的街道上辗转着,不稍多时,便到了京城考生最多的三甲客栈,意寓凡是住此客栈者,都能考进前三甲。
待马车停了,宋绮罗便手脚麻利的下了马车,然后又赶忙转身掀起那车帷,想了想,对里面那人道,“公子,请。”
公子?梁琰挑眉,这称呼新鲜,自他入朝为官到如今,倒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称呼自己。
待他下来,宋绮罗跟在他后边,往客栈里走去,刚进客栈,便见那肩上搭着白布巾的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二位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梁琰背着手,回头示意宋绮罗上前。宋绮罗即刻领会,想想也是这丞相大人到底是不同俗人,这等事就交给她这俗人罢。
“先上一壶茶。”说着便往靠角落的一张黑漆木桌走去。
梁琰打量了一番,这才准备坐下,谁料那宋绮罗忙拦住他,笑道,“公子,且慢。”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面枣色手绢,在那长凳上拭了又拭,“怕脏了您的衣服。”
看着她那狗腿的模样,梁琰嗤之以鼻,边坐下边道,“我也是参加科考过来的,当年的条件不比这好多少,你这般,倒是觉得我是忘本之人,吃不了这些苦了?”
宋绮罗规矩的坐好在他对面,听他这么一说,身子僵了一会,这丞相大人不说她还真忘了他们大越朝的丞相十一年前参加科举时,年仅十六岁便三甲及第,可谓风光一时,行事手段直接狠厉,直到坐上了丞相,这威风凛凛权倾朝野的气势倒真令她忽略了他此前也是寒门学子的背景。
“您身份到底尊贵。”店小二上了茶水,她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原是想让小二换点好茶,想来公子方才一番话,倒是觉得不必了。”
却见梁琰没有理会她,只是着眼打量着这家客栈,此刻是上午,来往客人也少,住在里面的客人也没有下楼,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着杯子的边缘,随后收回目光对宋绮罗道,“去问问情况。”
“公子,我嘴笨。”
“不然,你以为我是带你出来喝茶的吗?”
“我哪有资格跟您喝茶。”宋绮罗低声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这就去,您就在这等着吧。”说完一溜烟去了门口找那店小二。
梁琰见她又是那副殷勤的模样,心下这才舒服一点,方才听这向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女官去打听个事竟然还会拒绝,令他差点以为这人有骨气了,想来是他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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