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百合听她又提起,本想谦虚一下,还没开口,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阮侯泽风尘仆仆地进来,把驼色麂皮夹克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车钥匙随手丢在梳妆台上,语气很是不满,“你还拱她?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再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石悦挑了挑眉,很不以为然,“确实是天赋异禀。”
“她是不是天赋异禀我比你清楚。”阮侯泽扶着椅背,站在戚百合身后,看样子是真的动了脾气,打量着石悦上了一半妆的脸,“你是不是最近又胖了?再这样要扣工资了啊。”
戚百合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他,开玩笑缓解气氛,“你干嘛啊?又怕别人夸我,抢了你风头?”
阮侯泽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你那点天赋连你妈都比不了,还敢跟我叫板?你干爸我当年在世青歌唱赛上大出风头的时候,你连颗受精卵都不是呢。”
这话说完,戚百合一直没抬头,阮侯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提起了戚繁水,眉头皱了皱,把石悦打发走了,“你去换衣服吧,我来。”
石悦走了,阮侯泽接替她的座位,捧起戚百合的手继续,俩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只有卸甲棉反复摩擦指甲的声音,阮侯泽悄悄打量,戚百合半垂着头,像是真的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一样,低落无声。
阮侯泽知道,不是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戚繁水,是不能提起她妈之前唱歌的事儿,戚百合这丫头看着洒脱随性,固执起来也要命,就比如她一直觉得,是她的降生断送了戚繁水的歌唱事业,拖累了她的人生。
那年阮侯泽大出风头的时候,跟他同在一个艺术团的戚繁水也不甘落后,作为花腔女高音歌唱家,表演接连登上省电视台,是他们合唱团风头最盛的女高音,如果不是遇见了丁韪良,她现在的成就不可丈量,退一万步说,或许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芳年早逝。
万般往事,无法细说。阮侯泽心软,语气也柔了几分,“今天找我什么事儿啊?”
戚百合撩了把头发,煞白的小脸挤出一抹苦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阮侯泽没说话,帮她卸好以后,抽了张纸巾给她,“自己擦擦。”
“哦。”
阮侯泽拖着椅子到旁边坐,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烟,刚要点着,看见戚百合脚上那双被荧光笔染得花里胡哨的小白鞋,瞬间气儿不打一处来,尖着嗓子,“你亲爹就是这么管你的?穿这么双破鞋?”
戚百合低头看,顿时语塞。她不好意思开口说这是自己作出来的。
阮侯泽扔了打火机,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去买双新鞋。”
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戏还是要演下去。
戚百合表情带着几分委屈,几分落寞,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钱,确保装进书包了,拉链拉上了,她嘴角才绽出笑,“谢谢阮老板,阮老板生意兴隆,大吉大利。”
阮侯泽这才意识到上当,眼看着戚百合蹦蹦跳跳地走了,他用力在烟灰缸上弹了下烟灰,不知是生气还是好笑,转头朝石悦说,“我看这丫头当演员挺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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