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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连翘翘脸色一白,想起日间云夫人安排她们折的元宝和纸人。

烧给沂王的纸人自然不能是街上买来的俗物,也并非宗正司和礼部安排的官制祭品,而是姬妾们亲手缝的,把穿着丝绸衣裳的纸人烧至彼岸,如此才显出王爷的贵不可言。

她急于讨好雁凌霄,居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拿死人用的针线,缝在世子爷的衣衫上。

真有你的,连翘翘。

这下死定了,马屁没拍成,拍到马腿不算,还拿针扎了马臀。人是没死,但土已经埋到半截啦。

“世子爷,您……您别生我的气。”

这回不用拧大腿,连翘翘就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软三分。

可雁凌霄非但不吃这套,而且连翘翘越是柔若无骨,婀娜多姿,他脸上的寒意就越深重。

“你在父王面前也是如此吗?”他冷声问。

连翘翘僵住手脚,一滴泪珠自眼尾滑落。

她在雁凌霄眼中,看到了轻蔑与不屑。

他看不上她。

也是,谁又能瞧得起她呢?连翘翘很少妄自菲薄,但也有自知之明。易地而处,若她是沂王府的人,她也会看不起自己。

心重重沉了下去。

因雁凌霄而平白生起的一丝希望,很快如铜盆里点点火星一般,在秋夜刺骨深寒中熄灭。

“是民女冒昧了。”连翘翘俯下身,额头抵手背,是最引人怜惜的姿态,“请世子责罚。”

雁凌霄死死扣住扶手,胸膛起伏,喉头发痒。

面前的少女就像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路中间的陷阱,赌坊里人尽皆知的美人托儿,雁凌霄明知不对劲,且十分清楚她的意图,但就是不能自已,为这浅薄直白的诱惑心醉神迷。

是父王的外室又如何?沂王府是他的,只要他点头,连翘翘就会成为他的人,还会为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这是他等待许久,辗转反侧时妄想过的机会。也许错过今晚,再不会有更好的时机。

旁的事,雁凌霄也不在乎。

他沉默许久,看连翘翘实在怕极了,抖得厉害,遂解下簇新的黑色外袍:“赏你的,回头补好了再给我。”

“谢世子爷恩赏。”

连翘翘眼眶含泪,膝行着将黑衣仔细叠好放进黄花梨八角盘,再伏在雁凌霄膝头,藤蔓一样勾缠。

她咬紧舌尖,尝到铁锈似的血味,竭力保持清醒,使尽浑身解数引诱沂王世子。

少女的身子轻若无物,像一团香雾,掌心轻轻一撑便跌坐在雁凌霄怀里。嘴唇翕动,青涩地摩挲雁凌霄的脖颈。

从耳后,啄吻到颧弓,仔仔细细描摹他锋锐而英俊的面庞。

既熟练,也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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