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着胆子,斜穿过庭院,走到银杏树下时,忽然瞧见树根虬结处,立着一道黑黢黢的人影。
“什么人?!”连翘翘小声惊呼。
“连居士。”妙圆微笑。
昏暗中,她银盘似的脸上露出纸扎人一样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连翘翘仿若未觉,语气软和地问:“哎,你吓死我了。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
妙圆歪了歪头,大而无神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盯了她半天,方才道:“算了,我不多问。连居士,你跟我走吧。”
“去哪儿?”连翘翘心生疑惑,“我认得回寮房的路。妙圆师父,都这个时辰了,有什么事不如做完早课再说?”
她紧跟着妙圆的步子,路过寮房时想推门进去,却被妙圆捉住手腕。
连翘翘再迟钝,也发觉不对,她用力往外扯,没想到妙圆小小一个女尼,力气比她要大上许多,一手压住她肩膀,一手拽住她小臂,将她整个人制住。
“小师父。”连翘翘哭丧着脸,“咱们以前不认识,我来庵里也没惹过你呀。先松手嘛,好不好?让我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明日一醒来,保管什么都忘了,一定不会跟净觉师太告状的。”
妙圆冷哂:“想换个安静地方说话罢了,连居士在怕什么?您闹出这么大动静,招来不知深浅的人,可如何是好?”
话音一落,连翘翘后颈剧痛,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轻飘飘地跌落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章 绑架
连翘翘是被冻醒的。
手脚如同冰坨子,被粗布死死缚住,轻易挣动不得,又酸又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腹内空空,猛然睁开眼睛不由头晕目眩,看什么都不大分明。挨过一记痛击的后脖颈,想必是淤青了,头发丝拂过都痛得龇牙咧嘴。
连翘翘怕极了,想哭,想叫人,可她嘴里塞了一块潮乎乎的抹布,哭都哭不出声。泪水哽在喉咙眼,反回来一股子酸臭的霉味。
连翘翘几欲作呕,可又担心秽物会返回肚子里去,紧闭双眼默念心经,方才按捺住反胃烧心的感觉。
湿淋的睫毛颤动,连翘翘强压下心中的委屈,勉力转动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
这儿似乎是一间柴房,紧闭的木门朴素得只剩两扇门板,不像在清岚庵。
角落乱糟糟堆着的柴火,地上却不见厚厚的灰尘,粱上也没有陈年的蛛网,想来有人常来常往。
绑她来的人……连翘翘头痛欲裂,呜咽一声,想起昏迷前见到的妙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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