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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不肯走,犀哥儿也不愿意回去,就抱着手炉在垂花门前等,思忖着,有太医出来,或是父皇出现,总能问上一问。

不知过去多久,寝殿外的太医们出来又进去,忙忙碌碌,人头攒动。兕子勾着脖子,扶着犀哥儿肩膀踮起脚去看。

宫女们扭着帕子在一旁劝道:“安阳公主,天儿冷了,不如去偏殿歇歇,有消息了红药姑姑一定会让人来说一声的。”

安阳公主和荣慧亲王两个一向是好伺候的,乖巧事少,从不颐指气使,可主子到底是主子,主意一定十头牛都拉不回,公主修长的凤眼一瞟,就好似陛下在盯着他们,更不敢多言。

内殿,背着针包的医女赶来,撂下床幔为连翘翘施针。

院判大人将脉案交给她之前,眉头拧成疙瘩,笺纸在二人手中凝滞许久,院判轻声暗示,万事以贵妃娘娘的安危为重。

医女心惊肉跳,身后年轻帝王的视线更让她汗毛倒竖。她开不了口,摸向连贵妃纷乱的脉相,捻起银针,在穴位挨个按下淬过火的针,额头冷汗如注,好半晌,才讪讪地俯首道:“启禀陛下,娘娘气血两虚,下官暂且施针稳住脉,只要今日不再出血,等娘娘醒来好好将养就会无虞。”

雁凌霄垂眸,觑向胸口和额角扎满银针的连翘翘,几乎站不住,背在身后的手扶住多宝格,嗯了一声。

“陛下。”红药重新包扎了一次,脸色依然苍白,“大公主和大皇子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雁凌霄的目光落在她肩头,沉声说:“这回多亏了你。”

红药垂首,似有哭腔:“是奴婢欠娘娘的。”当初若不是她一时不察,娘娘何至于流离失所,和陛下酿下这样大的误会。

“给你一个月的假,把伤养好。”雁凌霄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再有,让两个小的进来。”

红药哎一声,碎步出去,一打眼就看到脸颊冻红的兕子和犀哥儿。

宫女们忙道:“红药姑姑可算来了,小殿下他们不肯走,一定要在垂花门边等着,奴婢们也没有办法。”

红药嗔她们一眼,矮身牵起两位小主子:“殿下,陛下有请。”

寝殿内炭火烧得足,春意融融的,犀哥儿乍一闻到药味,两泡眼泪就汩汩滚下。他吸吸鼻子,记得妹妹方才说,母妃生了病,父皇心情一定不好,不许他抽抽搭搭的让父皇闹心。但眼泪哪里听话,看到母妃无知无觉躺在床上,面上脖子上扎满梨花针,他的天都塌了。

“阿娘——!”犀哥儿奔过去,没跑到窗边就被雁凌霄一把捞起,坐在他臂弯上,伏在肩窝里大哭,“父皇,母妃怎么了?”

“嘘。”雁凌霄亲一亲他的脑门,牵过兕子,把两个小的一块安置在床前的矮榻上,“你们母妃睡了,小点声,别吵着她。”

小不点们跪在榻上,趴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熟睡的连翘翘。犀哥儿抽噎许久,哽着泪问:“妹妹,阿娘好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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