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冷笑:“呵呵,你可以一早来,我们等不及。”
梁正清暗暗翻个白眼。
人的身份分很多种,比如学校家长群,称呼叫某某的爸爸,某某的妈妈,梁正清此刻大老板的身份失效,他叫梁墩墩的弟弟。
即使比他小的,也是他哥哥他姐姐。
姐姐哥哥骂弟弟,天经地义。
老哥哥姐姐们可记仇了,当汇合后问清楚梁墩墩状况,完全无视梁正清一遍遍解释说的口干舌燥多么辛苦,反过来对他一顿痛骂。
真是把他们当外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电视上看到,还要隐瞒多久?
山风轻轻吹送,满月爬出山顶,暗红色,诡异而美丽。
七十多岁,该经历的基本都经历了,他们的心脏就像工作几十年的机器,勉强运转,早没了大喜大悲。
老迈的腿又酸又痛,肺也不行了,个个气喘吁吁,但只要看一眼前方,立刻恢复活力。
前方有他们牵挂的人。
某种程度上,红娟更让人揪心。
梁墩墩只不过睡了一觉,红娟呢,活在地狱足足几十年。
短暂休息时,有人再次吩咐梁正清:“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就没停过。
理亏的梁正清拨通号码,把手机放到膝盖,打开免提。
“红娟奶奶挺好的,一直和小姑奶奶在一起,心情嘛,有说有笑的。”
老光棍梁星剑毕竟刚三十,他虽然觉得按照角色人物分析,红娟奶奶应该悲伤啥的,反正不应该笑,但没过多想。
这番话让一众老人更加不放心。
取得联系后,红娟拒绝和老伙伴通话。
之前不联系,他们理解,怕拖累,怕让他们担心,可现在都过去了,几十年没见,不想他们吗?
她的确做错事了,可即使是个杀人犯,也是红娟。
半生蹉跎,对与错哪有绝对的,哪怕天塌下来,有他们呢。
电话结束再上路,有人忽然叹气:“岗山在就好了。”
红娟和岗山的父母属于沾边的亲戚,逢年过节没断过走动,大人关系好,孩子关系跟着好,要不是红娟父母走的早,没准两人能走到一起呢。
岗山之所以当警察,和红娟的失踪有不小的原因,多年来,他几乎一直没放弃寻找。
气氛因这句话变的压抑。
岗山失踪至今没有任何音讯。
大家都不敢说,但心里大概都有数,一个七十多的老头子,失踪十多天,大概率遭遇了什么意外。
死亡,不再像年少时那么可怕,但彼此希望,走的时候,能告个别,说几句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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