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她带回家。”薛采青推开薛采翎,他唇角干涩得起皮, 看起来状态很差。
薛采翎忽然紧紧的拉住薛采青, 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不可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孟祐年还不能找到岁岁!”
“可是她现在躺在乱葬岗!!阿姐, 你怎么忍心?”薛采青大声说道,他又一次推开薛采翎, 踉跄着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 莫如山正冷冷的看着她。
“大小姐说得没错, 少爷,您这段时间,不能离开府中。”
薛采青看向莫如山的眼眸充满了恨意,他看着莫如山横在他面前的手,毫不犹豫的出掌一劈。
莫如山挨了他一掌,雄浑的内力将薛采青震开,撞坏了屋内桌案。他没去看腹部又开始渗血的薛采青,而是将薛采翎扶起,和她一起离开。
薛采青就这样被困在了这里,郁结于心,伤口愈合的速度缓慢,由此落下了病根。直到宋修尧登基几个月后,大局已定,薛采翎才再度来看他,并告诉他,她已经让人去通知孟祐年,为岁岁收尸。
“收尸?”薛采青满目嘲讽:“阿姐,岁岁去世时是春天,现在已经冬天了。”
无法离开安国将军府的每一个日日夜夜,薛采青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绿草枯黄,覆上皑皑白雪。
薛采翎闭了闭眼,冷声说道:“小青,这件事便烂在你的肚子里,岁岁已经死了,你应该不希望阿姐也死吧?”
薛采青没吭声,大步离开。
他站在圣都的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正往北移的一队人。少年失去了父母与妹妹,带着他们的棺椁,回到封地。
薛采青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了。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眼前一阵模糊,呕出了一口鲜血。
自此之后,曾优秀的少年,彻底变成了一个阴郁的病弱公子,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再不出府。
薛采翎担忧他,偶尔会喊他入宫作陪,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每每看见薛采翎,薛采青只会更加难受。
薛采青痛苦了整整十七年的时间,如今终于能够尘埃落定,他只觉得快乐与轻松,但在看见岁岁时,压抑在心中的悲伤与思念,溃不成军。
他看着正在认真聆听的岁岁,大颗泪珠不停滚落,无尽的愧疚让他崩溃:“岁岁,我想过无数次,你还活着的模样。我想过当初在你出城前我先找到了你,我想过当初是宋修竹找到了你,我想过当初我打赢了莫如山保护了你……我做出了许多个错误的选择,让我永远的失去了你。”
过往十七年的孤寂时光,俱是对岁岁的后悔与愧疚,他后悔他没能救下岁岁,他愧疚他不能为岁岁报仇雪恨。
薛采青最终选择将岁岁的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这样,才能安放他无处可去的愧疚。
这样浓烈的愧疚,变成了极度扭曲的情感,让薛采青变得越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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