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的人都是他。
一副穿着灰色的T桖,仰靠在梧桐树下。画像上的少年身长体直,留着微长覆额的刘海,颇有忧郁的文艺气。
“这是什么时候?”于瑾一时没有想起来。
陶昉哦了一声,“是在画室的门口,我偷拍的。”
“嗯。”他点了点头,把画像放一边,目光又落在了另一幅画上。
这幅画他见过一次,是在画展上。
背景是花坛,他穿着黑色的短袖和宽松长裤,倚靠在花坛石阶上,侧脸上抬,嘴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
于瑾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眼皮轻掀,“所以,你是这个时候喜欢上我的?”
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陶昉隔着玻璃框摸了摸,细细回想说:“不知道,但是可能还要早。”
她抬起眼,胳膊搭上男人的脖子,半掉着,“我觉得我对你是——”
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温声说:“一见钟情。”
*
于瑾上了一晚的夜班,有些困倦。
陶昉强硬要求他休息,他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额头上蹭了蹭,“行,那你陪我睡。”
她没辙,顺从的给他抱。
许是实在累极,没多久于瑾就睡着了。
陶昉悄悄睁开眼,男人的睡颜近在眼前,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眼睫随着浅淡的呼吸轻轻翕动。
她又躺了会儿,慢慢的抬起他的手腕。
就在她要出去的瞬间,男人轻轻一揽,又把她按在了怀里。
陶昉叹了口气,没动。
她盯着他看,视线顺着脸颊往下滑,下巴、颈部,然后——
倏然的,视线被一处吸引。
男人侧着身,衣领因为这个姿势偏移了位,胸口处露出淡淡的几条细线。
陶昉的视线僵在半空,愣愣的,又像是有所感似的,她探过去,食指轻轻掀开了那片衣领。
在看到那个图案的瞬间,她心像是猛然漏掉了半拍。
太阳穴抽动着,酸涩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纹着一个熟悉的图案。
——她八年前画下的。
那个logo她甚至只画了一次,在他狭窄的出租屋里。
后面没有多久她就出国离开了。
陶昉实在没有想到,她混蛋一样的玩闹,会有人把它作为图腾、作为信仰,义无反顾的刻入骨血和灵魂。
她曾经阻止他纹身,说怕他疼。
她承诺会永远给他画的,可最终她还是食言了。
她还是——让他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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