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吃痛哭出声来:“放…放开我…”
话筒那边传来焦急的男声:“玉儿!”显然是电话已经转到白兆东那里去了。
魏铎推开白玉的头,拿起听筒道:“听到了?”对面没有说话,只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白兆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粤军竟然这么恬不知耻,正想说话,电话却挂断了,过了一会儿又被转接回了李韦严那边。白兆东自然没有什么好声气:“这就是你说的谈和?”
李韦严笑道:“只要时间拉得够长,龙州迟早也是我们的。如今明眼人也知道大局已定,白都统又何必死守呢?”
若是如他所说这事那么好办,李韦严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白玉绑了来威胁他?只要他白兆东守住了龙州,若是能联合李济说不定还能形成包围之势。只不过白玉如今落入敌军之手,他做事更加处处掣肘。而李韦严就像猜到他心思似的,又说道:“白都统以为杨帆叛变、李济失手是巧合吗?”
白兆东轻哼一声道:“李司令要是想邀功就打错电话了,阴险狡诈的小人作为还在这里夸夸其谈。”
李韦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两声道:“过奖,若是单靠我还尚不能成今日局面,要谢还得谢谢白都统给我送了人,也不知唐俊生的这些心思谋算是不是也受了白都统的熏陶?”对面一阵沉默,李韦严语气却越发轻快起来,继续道:“策反杨帆这个主意还多亏了唐俊生,不然这场战役怎么会行进地如此轻松。”
唐俊生?白兆东唇上的髭须动了动,胸口急急地起伏。唐俊生?不可能,粤军的部署都是他告诉自己的,不可能。他这么想着,自然也这么脱口说出来:“不可能。”
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竟还觉得唐俊生一心向着桂军的。李韦严不由地有点失笑,但也没有为他解惑的心思,白兆东不蠢,他只要这么一点,他细细一思量自然会觉出端倪。“白姑娘貌美,白都统还是早日给我个答复的好,我也好吩咐手下人别让她磕了碰了。”话音一落,便直接撂了电话。李韦严是知道兵贵胜,不贵久的道理的,龙州久攻不下对粤军没有好处,所以才拿了白玉,再将唐俊生叛变的事说出来给他听,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在上海的这一些人可没听见二人的对话,电话一撂,魏参谋就知道事情按照预先想的是办完了。他起身将电话放下,一边吩咐王绍清道:“接下来几天把这个女人看好了,也不知道那姓白的对他这女儿有几分上心,要是过了三天老头子还将龙州守着,就把这女的赏给你玩了。”
白玉又羞又气,呸了他一口,破口大骂道:“下贱的东西用这些下贱的手段!”
魏铎本来已经起身,但见她骂得脏,吸了吸鼻子返回去捏住她的脸,重复道:“下贱?”
男人带着烟臭味的口气喷到她的脸上,白玉下意识地向后退,但男人手劲大得很,将她下颌的皮肤捏得青白:“要不要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下贱?”说罢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女人发了疯似地大叫起来,一边哭一边像虫一般的前后扭动着身体想要离他远一点:“你们算什么好汉,就知道欺负…欺负女人…用我去威胁我爹爹…我…我先生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声音因为多日的哭喊已经有些哑了,但该尖利的时候依旧尖利。
王绍清有些不忍,上前对魏铎道:“魏参谋…”
但魏铎就像上了头,也不知是女人的身子激了他还是女人哪句话刺了他,双目圆瞪,力大如牛就将她衣裳撕开。王绍清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着魏铎,劝道:“魏参谋长,不是和李司令说好了三天吗?要是伤了碰了怎么交代啊…” 魏铎气呼呼将男人一把推开,王绍清砰得一声摔到了一边的小桌子上,连着桌上的电话机和茶水一同摔到了地上,乒铃乓浪一阵响,这才止住了魏铎的下一步动作。
王绍清之前没有见过魏铎这人,只是听闻过此人性格极端的很,开心的时候能和你称兄道弟,生气的时候能抄家伙把你家几口人都砍了。王绍清陪着笑道:“魏参谋长何必和她置气,这边堂子里有不少美人,一会儿我做东,包您满意!”
魏铎凉凉扫了一眼白玉撒了手,冷声嘲道:“你先生?他都将你爹卖了你还指望他?”
白玉还没反应过来,但王绍清却吸了一口气,这魏铎堂而皇之这样讲出来,岂不是要断了唐俊生的后路:“魏参谋…”
“怎么?“魏铎走到门边,转过身看了看他又看看白玉,说道:“你还真当那个姓唐的是朋友了?他都敢将他老丈人卖了,你觉得孙都统敢用他?”
王绍清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他自然是不会在这时候为唐俊生出头的,二人虽然关系好,但终究不到能出生入死的地步。而白玉这时却反应过来了,喃喃问道:“什么意思?关唐俊生什么事?”
魏铎怜悯地看她一眼,仰仰头示意王绍清快点出来。白玉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血液像是着了魔一般在体内四处乱窜,手脚渐渐开始发凉,脑中冷一阵热一阵的,连着耳朵都有点发蒙。“什么意思?!”白玉又重复一句,也不顾身上被撕烂的衣衫,从床上坐起来,见二人要走,竟直接下地一跳一跳地往门口挪,一边叫喊道:“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关唐俊生什么事?!”
魏铎已经行至门边,站定回头看着她道,“唐俊生,是我们的人。”
门被哐啷一声关上,震得她手脚都没了力气。白玉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脑中忽然浑噩起来,魏铎和王绍清应该没有走远,她还依稀能听见二人又聊了几句唐俊生,后又嬉笑着说一会儿去哪里找女人。怎么可能呢?爹爹不仅帮他得了综合规划司的位置,还让他出刊文章…就是为了那个妓子?为了那个妓子,他竟愿做这过河拆桥的勾当?而自己,不仅为这样一个男人做了许多腌臜事,还害得爹爹兵败,若是爹爹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白玉心里就一阵揪疼,鼻尖的空气竟也开始稀薄起来,连着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了。
她要去找唐俊生问个清楚。这么想着,便扭曲着身子扶着墙边站了起来,歪歪扭扭朝着地上倒着的桌子走去。白玉眯了眯干涸的眼睛,心一横,咚一声就倒在那尖锐的桌角上。腹部尖锐的疼痛盖过了心中哽如巨石的悲痛,白玉就在一片渐渐晕开的血色中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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