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锦衣卫挟持容予将东厂厂卫悉数搜身缴械,上路回京。丁宝枝迷迷瞪瞪泛着晕乎,竟靠着门柱睡着了,被抱上回京的车架也不知道,等她醒来时人有些低热,瑟缩着不由自主地发抖。身体不会说谎,她这回被狠狠惊着了。
“醒了?”
车里昏暗,但她立马分辨出头顶传来的这是薛邵的声音,此刻她头枕在他腿上,脖子上薄薄缠了圈白棉布。
丁宝枝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脑袋却重得如同塞了秤砣,她险些栽倒,被薛邵用胳膊稳稳圈住了。
“别乱动,你身上有些烫,发了低烧。”
她听他话音稳健,张口便是关心她发着烧,一时间鼻子酸得跟撞到墙似的,带哭腔叫了他的名字。她眼睛适应了黑暗,找到他膝头包扎着的右手,不敢碰他,怕弄疼了,只敢盯着流眼泪。
包扎后他手上的血是止住了,可车厢角落里堆了许多带血的棉布,那都是他处理伤口时留下的。
丁宝枝怔怔道:“我怎么就睡过去了,你是自己包的吗?伤得BBZL深不深?还能不能动?你怎么这么傻!用手去握刀刃。”
薛邵听她在哭,单手抱着她安慰,“你才傻,你不是睡过去了,你是晕过去了。”他在她发间吻了吻,“这么多问题我从哪个答起?总之血是止住了,伤得...不深,该是能动的。”
丁宝枝头脑不清像是喝醉了,她坐起身抱着他脖子抹了好一番眼泪鼻涕,回过神她人岔坐在他腿上,两手托着他的脸颊,“我们现在回京,找人给你看手,就找那个特别厉害的老大夫。”
薛邵轻轻出了口气,“别慌,回京之后我先进宫。我们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单奇峰,但这样也好,齐国公满心以为进展顺利,等不来容予必然按捺不住,万岁在京中时刻注意着他,这下不愁抓不到他和东厂勾连的证据。”
丁宝枝吸吸鼻子,愤慨道:“几十双眼睛可以作证,东厂今夜已经坐实了欺君罔上、祸乱朝纲、构陷忠良三桩罪名。齐国公也该同罪论处!”
薛邵轻笑,少见她为自己生气的样子,“是,同罪论处。”
丁宝枝说了不解恨,满脸眼泪贴着他的脸,分不出是亲还是蹭,含糊说道:“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我们平了。”
她低烧还在,温热热贴得薛邵一愣。且不管容予是不是真的要杀她,听她这么说怎么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问:“那平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贴着他道:“于你是好事,于我是坏事,成婚那晚我说过,要你一辈子记我的救命之恩,不可以负我。往后我对你没了救命的大恩,你负我骗我我都只是你的妻子,不能拿恩人的名头压你,丁家常家都没什么人向着我,只能任你欺负了。”
他忙不迭道:“我向着你。”
薛邵让她说得居然头脑一热脸都发红,他心脏‘砰砰’跳着,丁宝枝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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