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只是好奇,一个变过一次的人,还能变成什么样。
毕孚如约去见了奇俢。
走过长长甬道,逶迤的衣袍触底,沙沙声细碎。
当牢门被打开,昏暗的光照在毕孚平静无波的面庞,他一步一步走得缓而沉,在巨大光障制造的环形枷锁前,才停下脚步。
光障里的奇俢面容憔悴,形同枯槁。本是清秀俊逸的面容,蓄满杂乱的胡须。
听见动静,奇俢猛地转头,随后疾步往前。
嘭地一声,锁链绷直,他再难行寸步,一双手只能抓住光障里的栅栏,遥遥望着毕孚。
毕孚定定站着,并未因为奇俢突然接近而后退半步,只是平静地看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情绪。
听闻,你想见本君。
我奇俢的声音很沙哑,隔着光障,目光晦涩。
兄长继位天君,我还不曾恭喜奇俢喉咙动了动,有些狼狈地红了眼圈,也不曾送什么贺礼,实在是失礼得很。
奇皇说笑了吧。毕孚冷淡地平视着他,右手端在身前,长而挑的眉扬动,自立天地共主,荼害仙族百姓。这难道不就是奇皇赠的「贺礼」吗。
戏谑而疏离的语气,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
奇俢嘴唇嚅嗫,又好似被胶半粘,半天也张不开口。
半晌,他嗬然奔溃般,抱头蹲下身:对不起对不起
泪与涕横流,奇俢痛苦万分,不断地用手敲击着脑袋: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是有意要那样做的。
世上的人,在败落之后,都说自己不是有意为之。毕孚很轻地笑起来。
二弟,从前小的时候,你教我读书,说大丈夫立于天地,当有责任担当,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忘了。
立于天地立于天地奇俢颓然,苦笑着抖动肩膀,眼泪流进嘴里,咸而苦的滋味顺着喉咙淌进心里。
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立于天地,一个被魔引控制,犹如疯子一样祸害天地的罪人。
苍天不公,既让他自幼心智清明,又为何开这样大一个玩笑,亲手摧毁自己的道义。
可已经摧毁了,又为何再度让他清醒,沉浸在无度的愧疚和痛苦里。
奇俢笑得脱力,末了只是对毕孚摇头:兄长,我不是想求你原谅。我的确是罪无可赦了,死去反倒是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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