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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领了八钱八纹喜银后,又再次回来了。

稷澂对着堂中的高知县,朗声道“县尊,方才学生忘说了一句,学生之妻并非夏家长房钱氏之女夏苋,而是四房老六夏藕。”

“不,不是,夏藕就是我女儿,不……我是说她就是夏苋!”

钱氏脑中绷紧的那根弦,轰然崩断,吓得语无伦次。

她见二人离去,本来提着的心都放下了,却又见稷澂回来,将真相揭开,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高知县乃世家子弟,虽靠着荫蔽混了个官身,但并不昏庸。

他一听这不打自招的胡话,当即了然。

“啪!”他再次拍响惊堂木,道“来人啊,按规矩将夏苋捉了,配婚!”

“县尊老爷开恩啊,我家苋儿,同金大乡绅家的大公子,正在商议婚事,已经许了人家的……如何还能再嫁他人?”

高知县一怔。

金大公子金子琨作为自己的内外甥,他怎么不知要同农户结亲?

不对,他那夫人和金家,都心气高着呢!

去岁还听要给金子琨找他姐夫,娶池学士府的嫡女,且特意送了很多年礼呢!

这夏家别再是抱着正妻还未入门,就先做妾的肮脏心思吧?

对,一定是这样!

“县尊,学生有话说。”稷澂将背上的人放下,又趁着这会儿给夏藕把脉。

小姑娘被下了烈性哑药,虽药性凶猛,但幸好药量不多,这要是灌下去一大碗,怕是命都去了半条,也幸好时间不算长,嗓子慢慢调理还有挽救的机会。

“说!”高知县忽而有种不妙的预感。

稷澂取来蒲团,扶着小姑娘坐下。

方才,他只顾着娶媳妇,险些都忘了该奉上的“礼”。

“学生的内人本不是哑巴,而是被人灌了哑药,生生地伤了喉咙,失了音。”

“闭嘴,你闭嘴,没有,县尊老爷,不是这样的,不是,您千万别信他,他就是个刑克六亲……六亲的混账东西!”钱氏恨透了稷澂,声音歇斯底里。

高知县清了清嗓子,问道“稷秀才,此言当真?”

“学生久病成医,段然不会有错,还请大人传来信得过的大夫,一同问诊。”稷澂徐徐道来,声音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高知县心里不情愿,但面上的态度却很好,毕竟正被成百上千的百姓围着看呢!

“来人啊,去将西街的张大夫,东街的李大夫,南街的王大夫,通通给本官请来!”

稷澂借着眼下的空闲,将今年发的廪饩银四两,和本月廪米六斗,都领了来,又请人帮着雇来驴车。

待他忙活的差不多了,三个大夫也都被请来,给夏藕问诊。

结果脉象自然与稷澂阐述的大致相同,而且从夏藕下巴上的指印和身上的伤,都可以看出她是被强灌的哑药。

稷澂直接借来纸笔,写了状纸,状告夏家。

学生稷澂年十八岁,状告举人村夏家,欺官,藐圣恩,以未及笄之女替夏苋,由长吏配婚,因心虚,为防泄露,给吾妻强灌哑药,良心丧……

也不忘将他中了秀才后,这三年挂在自己名下的免税田之利,还有由夏家待代领,却从未送到自己手上的廪饩银和廪米,尽数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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