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没想到,宁贵妃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燕辞云见着祁懿美受了斥责,偏头望向宁贵妃,解释道:“母妃,是我让祁懿美这般做的,他不好违抗我的意思,这才应了的。”
说着,他微微低了头,低声道:“你别怪她……”
宁贵妃描得极精致的细眉微蹙,看向床榻上那抹纤细的身影,道:“云儿,你不必为她说话。”说着,又望向祁懿美,道:“懿美,你名为伴读,实却是祁家送入宫来守护我儿、伴着我儿的孩子,你是我的侄儿,是云儿的表哥,你若事事皆只知服从,那与外间的太监宫女又有何分别?”
宁贵妃温温柔柔的语气并未显多少苛责,不过祁懿美还是不愿背这个锅,一片坦然的抬头回视着宁贵妃,她认真的道:“姑姑,懿美自然不是只知服从,我应下六殿下的要求,自也有自己的考虑。依懿美所见,其他人皆可以入学堂听学,只六殿下一人在寝殿中孤孤单单的,只怕六殿下的心境也未必会好。
六殿下不想落于人后,懿美亦不愿让殿下失望,更何况六殿下聪慧过人,手札上的内容只要半个时辰便可以尽数领会。殿下一日中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休养生息,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懿美觉着,也许这样不仅不会损耗心神,反而为殿下的养病时光增添些许乐趣,有助于殿下康复。”
宁贵妃没想到祁懿美字字句句皆踩在理字之上,竟是也微微被说服,静静的凝望了她片刻,复又偏头去看榻上的燕辞云,那小小的身影单薄的令她心疼,再瞧儿子向祁懿美投去的感激目光,宁贵妃心下微微有些动摇。
半晌,宁贵妃轻叹一声,道:“你这孩子,倒是能说会道,罢了,你既这般说,便干脆留下来伴着云儿吧,待他好了,我再和高太傅说一声,为你二人单独补上落下的课学。”
祁懿美心下不由一阵哀嚎,她才刚刚和唐诗韵成为了朋友,现下便不让她去学堂了。
宁贵妃起身缓缓朝着爱子走近,伸手为他整了整被角,轻声道:“云儿,一会儿我会让御医过来帮你瞧瞧,母妃知道你总在这屋子里难免憋闷,不过好在如今懿美来了,他是你大舅舅的独子,不是外人,有他伴着你,母妃也放心些。”
祁懿美心中腹诽道,你家这漂亮的小公子满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不像需要人陪的样子。
也许是不想宁贵妃担心,燕辞云倒是没出言反对,温顺的点了头,宁贵妃又嘱咐了祁懿美几句,才雍容的起身行了出去。
祁懿美瞧了眼榻上微显失落的身影,轻叹着道:“这回连我也不能去听学了,六殿下您还是好好养病吧,待得大好了,到思远堂与其他几位皇子一同读书。”
燕辞云微敛了目光,缓缓的向后靠在床头,偏头向了内里,半张精致的脸隐在床幔的阴影当中。
“大好了……”
他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并未能将话语说出口。
在这一片静默之中,祁懿美仿佛从他那份淡淡的落寞当中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
病了这么多年,每日里喝成了个药罐子也没见好,身子大好了的这一天,也许燕辞云自己都是不曾相信着的。
一早知晓他结局的祁懿美,这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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