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在某一天白雪纷飞之日,她偷了贾攻玉的牙牌和所有钱财,离开了这个小破村庄,远走高飞。
当贾攻玉回到家,看到家里箱门大开,白鹭已经毫无踪迹的场面,他愣了很久。之后他打开鸟笼,小心翼翼地捧起洮翠,用脸贴着黄鹂肥嘟嘟的胸脯,低声呢喃道:“还好,还好你还在……”
不幸的事不止这一件,因为牙牌的丢失,贾攻玉成了黑户,也成为了被劳民们每天纠察欺辱的对象,被迫为他们挑水砍柴,甚至端茶倒水。其中,唯有宋杜氏最热衷于此,能将高高在上的读书人踩在脚下,这种事情实在太令她兴奋了。
洮翠看着贾攻玉这样受苦着,实在于心不忍,想要救他。可是妖是不可以随意插手人间之事,一旦它出手了,它将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贾攻玉,自己也有可能赔上一条命。它能做的,唯有每晚跳到贾攻玉的手心,为他低声啼唱一曲,聊以慰藉。
又是一年秋末冬初,洮翠犹豫了好久,决定这一年也不南徙了,它要陪着孤独受苦的贾攻玉。它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仅是它,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着,可又不知道能期待什么。
某一天,终于有个好消息传来,从京城来了个大官老爷,要到宋岗村来视察民情,还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粮食瓜果,广结善缘。
这种场面活自是少不了宋杜氏的积极参与。为了争取表现,她还把贾攻玉带在身边,好让他为自己在官老爷面前挣点脸面。
只是当宋杜氏看到官老爷身边的如夫人时,她的脸瞬间煞白。
高堂上,官老爷身边坐着的,赫然是白鹭。
宋杜氏立即跪叩了下去,抖如筛糠:“给、给老爷,夫、夫人请安。”
白鹭将热茶吹冷了些,递给了官老爷,晾了宋杜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很久,才道:“起来吧。”
宋杜氏扶着膝盖,颤抖地站了起来,心中却愤慨:这小荡妇如今得了志竟如此对我,怕是忘了她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吧?我绝不会放过她。
宋杜氏偷瞄了官老爷的脸色一眼,试探地道:“夫人好生面善,似是民妇的一位故人。”
官老爷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道:“是哪位故人啊?”
“本是不值一提的人。既然老爷您问了,民妇也就如实回答了。”宋杜氏低下头,一鼓作气地道:“那故人曾在勾栏里做过歌妓,又窃走了他人牙牌和钱财……”
“放肆!”官老爷将手中的茶盏砸向了宋杜氏,怒声道,“你在暗指本官的夫人是宵小之辈吗?!”
宋杜氏磕头道:“老爷明鉴呐!民妇不敢撒谎!我有人证!”
“人证?”终究是涉及到官家脸面,官老爷半信半疑地道,“那你且将他叫来,本官要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鹭伸手抚上官老爷的胸膛,柔声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虽不知这位大娘为什么要污蔑妾身,但妾身清者自清,不怕对质,也相信老爷会给妾身一个清白的。”
这般柔情解语,官老爷自然十分受用。他摸着白鹭的手,黏糊糊地道:“本官自然也相信夫人。只是若不给这不长眼的一个交代,怕她不死心,还辱了夫人的名声。”
两人浓情蜜意之时,在门外等着听候差遣的贾攻玉,被人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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