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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 林勰当时离开壅城时, 找老夫人讨了个恩典, 让她找了本家侄子认妙言作干女儿, 此后唤作宋妙言。

说是干女儿, 其实就是宋氏的干孙女了。

宋氏如今又是皇帝师母, 亲王祖亲,她的面子谁也得顾着。

林勰一时半会走不了, 便要拉扯着谢沣与他一道。

既然跑不脱,谢沣就干脆与他一道置办起了聘礼, 二人同出同入, 对凉州的思念多少被压下, 日子倒是好过不少。

寻峥却不肯等, 大礼方毕, 骑着快马就出了京,如今他被封作了提州总兵,着急回去与妹妹多相处几日,不久就要带着郁白梅回提州了。

郑从拙也在他离开后的次日前去与谢沣告别。

临街酒肆二楼,郑从拙举起酒杯:“从拙祝将军此后,无往不利,诸事顺遂。”

这句一出,谢沣便大概猜到了他打算,仰头干了杯中酒,出口挽留:“先生日后可还会回凉州?”

“能于将军大业有所助益,便了了从拙一桩心愿。凉州路远,此后该不会去了。”郑从拙淡淡笑着,“功名利禄并非从拙所好,明日启程回乡,便到郓州做个教书先生。若能得桃李天下,那亦是此生幸事。”

他记得上一世,因为自己的错误,致使家乡故地血流漂杵。

余下此生,便用教书来还债。

谢沣不再相劝,他知道郑从拙身后有许多秘密,但无关己身探求无益。只在第二日晨间长亭相送,看他骡马青衣,直出京城。

——

这一年晃晃悠悠地过,以大凶大煞的正月开战为始,以收复北地、拨乱反正为中,进入下半年后,凉州城内氛围便欢腾了起来,大喜事儿一件顺着一件跑。

妙言在八月中生下了她与林勰的儿子,取名叫林珵,与她一样琥珀色的眼睛,头发却是乌黑,刚出生就能看出高挺的鼻梁,接生姥姥直言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更好看的婴儿了。

这孩子虽看着小小一只,哭声却大,林勰的母亲还专门从京城赶来照看孙子,坚持了三天,就开始了带半天、休半天的日子:孙子太能哭,听得她心眼子疼。虽儿子小时倒也这么能哭,但却从没这样心疼过,奇也怪哉。

寻月棠白日里也会过去帮忙照看孩子,晚间回了府,耳朵都在嗡嗡地叫。

“早晚也是个不省心的,”寻月棠躺在谢沣怀里感叹,“可能是觉得在娘胎里吃了苦罢。”

“是了,如今可算是能撒气了,”谢沣也笑。

不说旁人,这孩子是将林子修折腾了个够呛。

白日里人多个个能搭把手,到夜里妙言却不放心,绝不肯假手于人,每晚都亲自带孩子睡觉,偏这个孩子是夜哭郎,越到夜里越能倒腾。林勰心疼妙言,便次次自己上手哄,抱起来就晃悠半夜,天天顶着脸大的黑眼圈上值。

寻月棠突然觉得好笑,“我听祖母说,林大哥小时候也是如此难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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