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早餐我放在这里了。说完,吴俪蓉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欲言又止。
身后的人还未离开,耳边传来细小的步子响动,时卿皱了皱眉。他侧头看了眼,手指轻轻按压控制器,朝吴俪蓉转了过来。
男人的眸光冷淡,尽管是坐着,依旧挡不住其身形高大。
似是不满吴俪蓉的存在,时卿面色更沉。他看向吴俪蓉,说话时语气薄凉,满是不耐烦,还有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吴俪蓉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有意无意往桌上的餐盘瞟了眼,就是告诉先生一句,您记得吃早餐,凉了就不好了。
下意识的,时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桌上放着杯煮好的燕麦,玻璃杯上覆着层热乎乎的水汽。木质的小圆碗里盛着两颗水煮蛋,碗底是一小摊黑色的酱汁,看起来像是酱油。白色瓷盘里有几片吐司,只是这卖相着实算不上好。
吐司边不知是被谁扯了去,边缘粗糙,看起来扯得匆忙。只留下白色的部分,一片片垒堆着,让人想起装快递用的泡沫板。
足足十秒的时间,时卿的眼神都落在那顿与往常极不相似的早餐上面。
注意到时卿的眼神,吴俪蓉越发心里没底。早上倪喃去而复返,说了那番让人听不懂的话后,扯了双塑料手套把吐司撕了个干净,将那些吐司边全部塞进了她自己的嘴巴里。
另外,倪喃还再三嘱咐她要把鲜牛奶换成燕麦,一向是早餐必备的煎蛋也要换成水煮蛋,还特别提醒,要记得往鸡蛋上淋一小勺酱油。
以前时先生从不这样吃的,突然要换,吴俪蓉没同意。
然而耐不住倪喃的软磨硬泡,明明要迟到了,还耍赖般地撒娇。她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究是让吴俪蓉半信半疑地同意了下来。
沉默的时间里,吴俪蓉已经开始组织解释这一切的语言了,然而开头还未编好,便听时卿说了句,出去吧。
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神色,只是眉毛微不可见地舒展了些。
吴俪蓉没在意他的变化,暗暗舒了口气,说了句好便迅速关门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光线很暗。天空的乌云不知何时破了个口子,掉下来一束微芒。光从人背后打来,人和轮椅的椅子被映射到地板上,缓缓拉长。
轮子转动,时卿来到桌前。垂眸凝视着桌上的东西,良久,他伸手拿了颗水煮蛋。昨晚发了烧,从早晨起来时便觉得口中淡得仿佛失去了味蕾。
裹了酱油的蛋清滑嫩鲜香,不似煎蛋油腻,也不会像清水一样寡淡。
燕麦的香气浓淡适宜,勾人味蕾。时卿抿了口,喉管一阵温热。他的目光掠向那份似乎受人暴力拆卸过的吐司,眼底似乎划过一丝波澜,很快又慢慢沉寂下去。
他并不喜欢牛奶,讨厌吃吐司边。所以每次吃早餐时,牛奶总会剩下至少一半,吐司边也会被他丢弃在盘子里。
不过没有人会去考虑他的喜好,吃与不吃只不过是东西剩与不剩这两种结果罢了。落在旁人眼里,他们只会说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太不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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