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不明白地眨了下眼。
到底还是跟上,站在他掌伞的手的左侧,隔了不远不近的间隙。
气氛有些微妙。
鞋跟敲击木板搭构的码头,声音被雨盖过。杜窈低头,盯着步调一致的两双鞋尖发呆。
“去花都岛做什么?”他的发问打破沉闷。
“工作,”杜窈偏头去看海。乌蓝的浪汹涌地拍在岸边的礁石上,“顺便采个风。”
程京闻略颔首,没有再问。
雨水打落在伞面的声音很闷。
杜窈轻抿起唇角。环顾周遭,和工作人员说的一样,停业几天,没有船只。
“来这干什么?”
“坐船。”
“这又没……”
杜窈一句疑问还没张口,就听见远远一阵很响的引擎轰鸣。扭头看,右边一艘游艇破出一片白色浪花,速度极快地靠过来。
杜窈不由愣了一下。
快艇很快停靠在码头。
里头出来一位中年男人,先叫了程京闻一句“先生”,再抛锚固定船身,示意他们可以上来。
程京闻跨进船里。
杜窈跟在他后面,还在犹豫什么姿势可以不太狼狈地上这艘看起来很容易打滑的船。
毕竟,脚上是五厘米的鞋跟。
刚崴过两次的脚踝不太能承受再来一次。
“还在干什么?”
听见程京闻的催促,杜窈不满意地跺了下脚——真不会看情况,“我怕打滑,你来扶我一下呀。”
惯听的命令语调。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细弯的眉上提,本就圆的杏眼更没什么棱角,好像不是命令,更像一种变相的撒娇。
程京闻顿了顿,伸过来右手。
三条掌心纹路向上,细密的雨一点一滴地落下,渗进去。
杜窈倒没碰他的手。
去抓袖子,皱起一整张小脸,很是英勇就义似的跳上了甲板。
鞋跟不出意外地打滑一跤。
好在程京闻还算有良心,反手握住她的胳膊,扯了一下,稳住她的身形。
杜窈松了口气,站定。
程京闻的手依旧紧握住她的小臂,用力。
指腹上的薄茧陷进肌肤,隔一层阴雨天的水渍,潮灼的湿与痒。
“……谢谢。”
她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肩膀。
“客气。”
程京闻松开了她的胳膊,侧身,换手掌伞。
杜窈这会儿才发现,直到上船,他也一直把伞撑在中间。
或许是无意的。
往前倾,恰好罩住她的头顶,细密的雨丝也灌进他的后颈。
杜窈盯着伞边漫下的水线。
还没开口,头顶的声音先一步:“杵在这干什么?”
伞自顾往前,似乎不再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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