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
杜窈下意识抱住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形容散漫的年轻男人双腿交叠,鞋底不轻不重地敲击木板。又闷又沉的笃笃声,在催促她尽快张口决定。
终于,杜窈说:“不要。”
程京闻的眉眼轻挑,似乎是有点意外,但再读不出其他什么情绪。
他笑:“为什么?”
可能是程京闻喝多了。
也可能是杜窈喝多了。
这笑很淡。可竟多少有点四五年前他痞坏的劲儿,剑眉朗目,桀骜落拓。
杜窈被晃了一眼,又多走了几步。
回过神,已经到了程京闻跟前。抬眼一看,便佐了证刚才的的确确是错觉。
他脸上哪有那样的笑。
杜窈再仔细,也只能捉见一点眼底的讥诮——估计是觉得她方才举动口是心非。
杜窈有些懊恼。
心里唾弃自己,外面见识四年,模样优越的模特明星过江之鲫,明明近距离也不为所动;但一回来,仅仅暗里一瞥,就被程京闻这幅皮囊所惑。
不争气。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杜窈推他拦在楼梯口的手臂,纹丝不动。心里略惶,随便寻一个由头,“我要回去吃饭了。”
程京闻轻哂:“吃我请的饭也不嘴软。”
杜窈顿了顿。
抬手又使劲推推他的胳膊,“回头把钱A给你行了吧?让开。”
程京闻没动。
飘来打量的目光,“你觉得我很缺钱?”
杜窈心说当然不,仅仅是不想吃他嘴短。
只说:“没有。”
语气已然有点不耐。
本来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被程京闻这张脸晃了一下,才站了一会。今天早上的气她还记着,更不愿跟他多说。
程京闻应该察觉了。
冷笑:“这样不愿跟我说话?”
“是,”杜窈觉得他揪着这点不放实在没意思,“凭什么要……”
话没说完,手机叮铃铃响起来。
杜窈抿了下嘴角,从口袋里拿出来看,是孟砚白打来的。
这样晚,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的急事。
她走离程京闻几步,接起来。
“喂?”
手拢在嘴边,小声,显得软侬温和。语调跟方才全然不同。
程京闻脸色顿时沉下去。
孟砚白问:“在忙?”
“没有,饭局。”杜窈说,“这么晚打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孟砚白定两秒,郑重其事:“有。”
“什么?”
他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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