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的母亲,何以随始终做不到像对待他父亲一样冷漠。
“以随,你听我说,是妈妈错了,只要你答应我不去武汉,妈妈再也不逼你回公司了。”
“妈,您说的对,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过普通人的生活的。”
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家的。
听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他哭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愿意给他一颗糖。对一味懦弱的母亲的积怨已久,回想起来,好像也没必要了。
“妈,以后您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随氏是舅舅的,他会处理好一切,而我也从来都不稀罕家的一切。”
他像是在交代遗言,自语行间里皆是平静。随宁怎么可能答应,她声音又开始变得凌厉起来,“你不是喜欢宋清然吗?她现在身边有个大学老师,你就不怕你走之后鹿明森把她抢走吗?”
感觉他陷入了犹豫,随宁乘胜追击,“你不是爱她吗?不是还为了她特意回家痛斥你的母亲吗?那你现在不是在将她拱手让人吗?”
何以随默然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可是他也知道,就算宋清然知道,她也会支持他的。
在国家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实在显得过分微不足道。他的毕生理想就是医学,倘若他真的永远留在了武汉,那也算是成全自己多年的心愿了。
确诊人数越来越多,宋清然每天都关注着武汉那边的疫情,数字的变化让人心惊,而他们能做的就是不给国家添乱。
春节那晚,宋清然接到了鹿明森的电话。
鹿明森:“新年快乐。”
宋清然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温声道:“新年快乐。”
“救助站那边有蓝桉,你不用担心。还有,救助站前段时间又收到了一笔匿名捐款,这段时间就算没有盈利,你也不要担心。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前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又有一笔捐款?
宋清然心里诧异,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还能捐款,而且还是捐给流浪动物,真的是还挺难得的。
“我知道了,你也是,注意休息。”
他接下来说的都是些关于防护的事情,宋清然一一应着,眼睛凝视着窗外。按照往年,这个时候应该放烟花了。
她安静地听着鹿明森说话,她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她是在考虑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宋清然也不说话,良久,她正要开口时,他就先开了口。
“我有一个医生朋友也在武汉支援,他跟他是一个组的。他累得昏倒了两次,但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仍在继续工作。”
不用说名字,她也能知道那个他是谁。他知道她其实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他还是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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