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玦一身玄衣,在满屋大红的喜庆之色中,尤为乍眼。视线落在闻姒身上的嫁衣时,不由得讥笑一声。
闻姒这才反应过来,轻声吩咐石榴:“石榴,你下去罢。”
石榴有些担忧,但还是听从闻姒的命令,福身退下,在门外轻轻合上了房门。
萧子玦推动轮椅,行至闻姒面前。烛光映照着少年修长的指节,指尖和虎口处有淡淡的茧。闻姒在烟雨楼见闻颇多,这是常年习武用剑才会留下的痕迹。
她忽然想起,萧子玦还未成瘫子的时候便有京都第一剑客的美名,一手剑术得了萧老侯爷的真传,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只可惜,三年前他随萧老侯爷出征,在征战胡人的一场战役中坠马落入了陷阱,这才摔坏了腿,至此终日与轮椅为伴。
十五岁的京都第一剑客就此陨落,从那之后,萧老侯爷便也卸甲颐养天年了。
边关战事传回京都的时候,闻姒还在烟雨楼抚琴。京都城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是萧子玦,闻姒在烟雨楼听过不少相关的边角料。
有的说萧子玦八字不好,有的说萧子玦命里犯煞,还有的说萧子玦受伤是某些朝廷大员早有预谋……可谓是众说纷纭。
遥想少年出征之时,她曾站在烟雨楼头远远瞥见过萧子玦的背影。
意气风发,凌云之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只可惜,一场战事白马少年成了半个废人。
“你从烟雨楼来的?”萧子玦薄唇轻吐“烟雨楼”三字,不甚轻蔑。
“是。”闻姒回神,只是垂眸应着。心中却翻滚出了一道痕迹,这少侯爷如此轻蔑地提烟雨楼做什么?
萧子玦眼神阴郁,道:“你的企图达到了,就不要妄想其他。”
企图?妄想?
闻姒一双剪水的眸子抬起,直直跌入对方眼底,带了几分倔强,“少侯爷,姒儿听不懂。”
“听不懂?”萧子玦冷笑,他虽三年未曾出过侯府,但大街小巷的传闻早就入了他的耳。
一介风尘女,野鸡变凤凰。为了脱离烟雨楼,攀附礼部尚书,宁可嫁给他这个瘫子的传言,他听了不下十几个版本,一版比一版绘声绘色。
萧子玦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侯府少夫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最会做的不就是利用男人么?你用我做了垫脚石,就做好自己的本分,想要活着就少来招惹我。”
萧子玦不仅瞧不起她的出身,竟然还污蔑她,若不是林家主动来烟雨楼寻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礼部尚书的真千金,更谈何用萧子玦做垫脚石?
闻姒心里一阵愠怒,葱白的指尖紧紧攥着大红的喜袍:“姒儿何时利用过任何男人?少侯爷何苦侮辱我!况且姒儿与少侯爷的婚约是当今圣上在十六年前定下的,少侯爷说姒儿利用你这件事根本站不住脚。”她霍然起身,俯视着萧子玦的双腿,“照你这么说,我……我还觉着我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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