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未曾想到,这场刻骨铭心的演出,竟深印在顾贺良的记忆深处。
“我自诩不是一个言语匮乏的人,又是打小以说学逗唱当作家常便饭,认为文字的力量和表现同样震撼人心。但当耳边<兰陵王入阵曲>一响,我见到他舞动起来之时,却发现就算将世间所有的词藻堆砌起来,也不及我眼前所识的一分一毫之美。
我这个位置很好,前面毫无遮挡,仿佛他只跳给我一人。我能清清楚楚地欣赏到他的红衣墨发,皓齿明眸。我第一次体会到,美没有性别,没有年纪,唯有纯粹与真挚。
我莫名开始焦急。我什么都没有,空有一双徒劳无用的眼睛,它留不住任何东西。就算我反复重温,记忆也会随着生理本能而逐渐褪色。慌乱之中,我看见台下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好歹让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人替我记下了这一时刻,再去索要也不迟。
一曲舞那么短暂地就结束了,当我回过神来时,那抹红色再次从我身边飘过,转瞬即逝的衣摆像是羽毛在我的心上划了一下,又轻又痒,无法忽视。
我很抱歉,在接下来的演讲中,我完全凭借着本能和肌肉习惯,将稿子复述了一遍。我愧对掌声如雷,可我无法控制。我的心思被勾走了,全然不在这里。”
看到这里,黎煜的脸已经红到滚烫,心也砰砰直跳。
怪不得往事种种,顾贺良都待他极为特殊。他起初以为是顾老板面冷心热,温和有礼,后来想着是越发熟络,顾老板待朋友一向宽容大方,等他再察觉到一丝旖旎时,也没往早先多想过。
薄薄的纸上字迹清俊有力。黎煜甚至能在脑内描绘出少年顾贺良一大早趴在桌上,深度剖析自我,一板一眼的样子。
这页背后夹着一张照片,是一张黎煜的高清正面照,正是他最后弯腰谢幕,莞尔一笑之时。照片有些干燥发糊,却依然干干净净,连半个挽角都没有。
顾贺良也一五一十地记下了照片的来历,此时日记已经是21号。
“如果我真的是素材里的总裁,兴许就可以命令助理‘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可惜我不是。我只能自己去问。”
黎煜从寥寥十几字中看出了无尽的委屈。
“今天花费了几个课间,从誓师大会的节目单入手,找了文艺部的同学,才问了个大概。他原来是高一的学弟,好像成绩还不错。不太敢去打扰他,毕竟也没什么理由。
不过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凭借前任学生会主席的名头,去筛选放到宣传栏里的照片,顺了一张最好看的带走,夹在日记本里好了,以此谨记。”
黎煜:“???”
您这小小年纪,有点不太道德啊,顾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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