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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一如既往是那间肮脏的器材室,周遭弥漫着甜与腥,简熙泽低沉的嗓音萦绕耳畔:“温染,我们爱一辈子。”

注视着天花板的视线是模糊的,温染泪眼朦胧地加深呼吸,许久,无声地呢喃: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期待些什么,但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左臂压住胀痛的双眼,温染克制地平复几分钟,右手朝旁边摸去,只触及到冰凉的真丝床单,无痕平整,仿佛之前并没有谁躺在那里。

浑身血液倏地冷却,温染猛然坐起来,掀开被子迈下床,慌乱地奔向客厅:“南秋!”

客厅无人。四肢僵硬发寒,温染咬住微颤的嘴唇,又一次大喊:“南秋!”

轻柔的回应似乎离他很远,但却清晰:“阿染,我在书房。”

睡衣大敞,跑掉了一只拖鞋,温染拐过走廊,循着稀薄的光亮撞开门。书架前的裴南秋捧着本诗集望向他,先是茫然失措,而后面色和缓道:“别担心,我只是习惯性失眠,就想着来看会儿书。”

将人严严实实地搂在怀里,温染下巴抵住裴南秋发顶,心惊胆战地说:“睡不着有我陪你,别看了,你回床上躺好,我念给你听。”

裴南秋压低眼睫,神色沉郁,往温染胸口贴了贴脸:“可我舍不得影响你休息。”

“反正明天是周末,我又不上班,睡多久都行。”温染掩上书房的门,推着裴南秋向卧室转移,房间里光线稀疏,他们穿行于灰暗,各怀心事。

把裴南秋抱进被窝,温染靠坐床头,翻开诗集咬字标准地念,另一只手有规律地安抚着身边人。

裴南秋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温染开合的嘴唇,不甘于只能从中听见唯美的诗词,更期待着终有一天能够得到一句珍贵的誓言——这是他拖着病态的身体,苟延残喘下去的唯一心愿。

裴南秋弯起眼角:“阿染,别读了。”

翻至第十三页,温染放下书本,轻声问:“困了吗?”

裴南秋摇摇头,诚实道:“比起念诗,我更想和你接吻。”

滑入被下,熄灭床头灯,温染迎着月色翻身而上,指尖蹭着裴南秋的唇角。继而低眉,呼吸由浅至深,交错的鼻息致使他们面容潮/红,吻得情/难/自/禁。

长久的亲昵,裴南秋如痴如醉,他在银白月光中可怜地奢望,若是能和温染一同溺死在这虚假的爱意里也是好的。

但他终究还是自嘲地嗤笑一声,无望地接受着温染的善意。

裴南秋曾经寻过死。当他的下/身再无知觉,无论怎么尝试,哪怕用的是温染的手,也只能无力地承担这一事实,痛苦地活在自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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