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泱交代完,看一眼手机,急匆匆地说:“我出去打个电话,珊珊姐陪你聊会儿天。”
范珊珊走进来温言安抚林一哲被邢泱扎得稀巴烂的心脏,邢泱头也不回地蹿出去打电话:“钱哥,人到位了吗?”
“到位了,刚到。”钱顺成抱怨道,“你这什么破地儿啊,忒难找了,好家伙这雾大的,我以为开天庭去了。”
“赶紧的,马上棺材抬灵堂了。”邢泱催促,“演得不好下回不找你。”
“哪能呢,保证完成任务。”钱顺成说,“挂了啊,换衣服。”
邢泱放下手机,盘算着林一哲的便宜弟弟能搞出点什么事。他来回踱步,好不容易产生一丁点头绪,骤然响起的唢呐声和磨镲声把邢泱吓一跳。
林一哲的继母出身贫寒,胃癌晚期躺床上快死的时候,拉着林一哲的父亲一定要叶落归根。问题是您这叶子飘得也太远了,从北京一路归根到云南某个没信号的穷山沟里,真身上演了一部山沟里飞出个金麻雀。
眼见众人抬着棺材往灵堂走,邢泱赶紧示意林一哲跟上大部队。迈过灵堂的门槛,一个满脸皱纹仿若古树成精的老太太操着一口云南土话,邢泱听不大懂,环顾四周看来宾中有没有自己认识的。
邢泱认脸一绝,只要他见过的人,不仅名字和脸对得上号,还能准确地叫出来,让人感到十分亲切。林一哲的弟弟,林一哲的父亲,林一哲继母的兄弟姐妹,邢泱在心里默默数着,还有几个记者——等等,千浪娱乐、飞狐娱乐?邢泱打个响指,说曹操,曹操到。
这种大山沟里唢呐伴着跳大神的葬礼,若不是有人报信,一线城市的娱记们怎么可能屈尊过来报道。这场戏如果林一哲演得不精彩些,真是辜负了这群记者的期待。
范珊珊站在林一哲背后五步,不经意间与灵堂柱子旁的邢泱对视。范珊珊咬了咬后槽牙,邢泱那双深绿色猫儿般的眼珠滴溜溜转,铁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邢泱是混血儿,至于混的究竟是哪国的血,没人知道,邢泱自己也不知道。深绿色的眼珠非常具有欺骗性,范珊珊初见邢泱那会儿,邢泱尚且十七岁。水灵灵的少年身姿挺拔,像棵旺盛生长的竹笋,混血的面容漂亮得仿若精灵,眉骨立体,鼻梁高挺,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翻云工作室本就是一群年轻女性,年纪最大的是邢泱的姐姐宗政茜。十七岁的少年把一整个工作室哄得心花怒放,相处不到半个月,各位姐姐恍然发觉,什么小精灵,这就是个披着精灵皮的大恶魔。
宗政茜笑她们:“告诉你们几回了,这小家伙是我画符召唤来的。”
别人家的孩子十七岁时正值情窦初开,面对异性一个比一个腼腆害羞,邢泱不一样,见谁都喊“漂亮的大姐姐”,“姐姐你的口红真好看”,“姐姐你的发型是自己做的吗,看起来特别温柔”。
果不其然,邢泱是个正统的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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