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停归坐在那里盯着他,直直地盯着他,嘴唇颤抖,好几次,沈向瑜都有种那三个字随时能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感觉,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重复叫他小鱼儿。
零点,邻居家电视里传出跨年倒数的声音,新年新气象。
沈向瑜放下碗,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筷子,收走他面前那碗只吃了两口的面,说:“凉了,别吃了,别勉强自己了。”
方停归坐着没动,沈向瑜拈起香菜吃了一口,很淡地说:“其实我最讨厌吃香菜了,可你每次都不记得,我也不喜欢吃甜的粥,你给我,我就吃,我可以不怨你不记得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四周年纪念日,毕竟男人嘛,不指着这点虚的过日子,我介意的是,你每件衣服的第二颗纽扣都是水晶扣,每年生日你都送我水晶扣,你把他喜欢吃香菜的习惯强行转移到我身上,我介意你拿我当替身填补。”
“你不是替身,我从来没把你当替身,你不是。”
良久,久到沈向瑜洗好碗,方停归还是坐着没动,又对沈向瑜说了句你不是替身,沈向瑜并没爱到安慰,连替身都不是,那我算什么?
差不多一点了,沈向瑜拿了睡衣到外间浴室,经过餐桌时说:“早点洗漱休息吧,我睡客房。”
成年人了,大半夜拎行李箱满大街找酒店太折腾自己了,和平分手,又不是仇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回爸妈家是不可能的,当初出柜时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爸,妈,就算我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我也能过的比很多人幸福,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请不要用性别定义幸福,相信我吧。
朋友那边沈向瑜也不想去,当初追求方停归,杨辞便不看好,总觉得付出多的一方最后会被伤害,如今真应了杨辞的预言,过去他还得开解自己,还不如留在这里先睡一觉,明天再打算分手后该何去何从。
沈向瑜洗好澡出来,方停归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餐桌前,厨房灯关了,客厅灯只开了一盏不大亮,沈向瑜看不清他的表情,越过他径直走向客房。
又想起从前,他单方面跟方停归闹矛盾,嚷着要回娘家,方停归一把扛起他扔到客房床上,说回什么娘家,这间客房就是你娘家,并在“娘家”床上赖着不走,越想眼睛越涩。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疲惫到头脑发胀,也丝毫没睡意,客厅一直没动静,沈向瑜有心想去看看他,又觉怕自己心软,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开了,痛苦总是避免不了了,哪怕他真的没爱过,四年相伴也多多少少有一定的感情,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难过归难过,喜欢还是喜欢,又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他不爱他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只是有时候不得不逼自己放下,并不是所有的分手都是因为不爱,爱就是爱,不是嘴巴上说不爱内心就真不爱的,这点沈向瑜还是能分清的。
迷糊中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再醒来天已蒙蒙亮,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总感觉睡在悬崖峭壁边上,随便一翻般便会跌下万丈深渊,睡是睡不着了,不如起床煮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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