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有条理有担当的人,即便是担心,沈向瑜也不相信他会因为感情的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顶多是心情不好找地方散心去了。
刚上出租车,沈向瑜打了好几个喷嚏,摸摸额头,好像发烧了。
原来失恋会感冒啊。
阳光很好,打在舒心心理诊室窗上。
唐磊给方停归倒了杯牛奶,将诊室的窗帘拉开些许,上一位患者不喜阳光,嫌阳光刺眼,唐磊知道方停归不一样,他喜欢阳光。
“最近睡眠还是不好吗?”
方停归接过牛奶,淡淡地“嗯”了声。
“楼下的秋海棠开花了,你裤脚上沾了片花瓣。”
方停归端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捂着杯子,紧到手背泛起青筋,摇头:“没留意。”
那是他紧张,焦虑的表现。
这是位特殊的患者,唐磊与他结识十余载,初识他时唐磊还在读大学心理,暑假在一所心理诊所实习,遇到去看心理医生的方停归,他不同于其他患者,他表现得很正常,没有自残自虐倾向,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每次诊疗的一个小时内,只是坐在诊室画画,他会回答医生所有问题,但没有一个问题能分析出他症结所在。
唐磊是在诊室外的小花园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他当时要写一篇毕业论文,主动上前告诉方停归,他想把他当做疑难范例,希望方停归能信任他,做他的患者,不用证金。
原以为会被拒绝,不想方停归头也没抬便答应了。
大概是知道唐磊只是个学生,他对唐磊的戒心比对医生低得多,一个暑假下来,唐磊成为他最真挚的倾听者,直到他大学,两人几乎保持每月一次的倾谈。
再后来,方停归慢慢减少向他倾诉的频率,当然,他们交谈无非只是周边趣事,春日繁华,夏日杨梅,秋日红叶,冬日白雪,他们从不讲症结中心,只谈生活锁事。
再往后,唐磊猜他当时谈恋爱了,身边有人倾听他的声音,他不需要医生了,唐磊很是为他高兴,特意绕去他所在地送了一大束花给他。
那年方停归二十五岁,唐磊记得很清楚,自那后,中间好几年,他再也没踏进过诊所一步。
直到三个月前,他跑到诊所找到唐磊,说他又开始失眠,开始一闭上眼就做噩梦,唐磊这才发觉,他一直都没有好过,只是有另一份美好将他心底的阴霾遮了下去。
“可你上次来,楼下的夏菊谢了你都能发现。”
唐磊说。
“唐医生,他跟我提分手了。”
唐磊起身将音乐关掉,抽走他手里的玻璃杯,递给他一个抱枕,“你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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