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勇气看向方停归,说出那句晚了十几年的话:“对不起,其实当年即便没有你,我也还是会那样做,哪怕只是落下一根头发,我也会崩溃,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背负这么多年你不该背负的自责。”
方停归先是愣了愣,后来笑了笑,笑得轻松,向夏岁安伸手:“谢谢你。”
那年他真的不知道夏岁安跳楼的真实原因,只知道他是在自己表白后跳下去的,这是事实,亲眼所见的事实,夏岁安的母亲在后来找过方停归一次,带着美工刀,说要毁了他,被夏的父亲拽着离开了,那是夏岁安出事的第七天,在医院的天台,女人吼着质问他为什么教坏她儿子,后来很多年他都会在梦里梦到那个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他谁也没告诉,那是个可怜又可悲的母亲。
看着病床上苍白到随时会死去的夏,他也只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自己给自己加了一道枷锁。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轻松,像是背负多年的一座山倒塌,一身轻松,他终于终于,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去爱他的沈向瑜了。
两人从茶馆出来,各自走向两边,方停归没有回头,向着沈向瑜奔去,沈向瑜看见跟他反方向的夏岁安回头望了这边一眼。
夏岁安对着方停归背影在心里说了声“谢谢”,感谢在黑暗岁月中唯一给过他光和热少年,那样的光和热值得一生怀念。
再见,十八岁的少年。
沈向瑜的目光越过方停归跟夏岁安撞了个正着,夏岁安对他微颔首,沈向瑜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夏没有跳下去,方停归是不是一定会跟夏在一起,没有答案,没人知道,或许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假设过,方、夏,他们的朋友,每个人可能都做过这个假设,天知道。
眼下便是最好的安排,现在站在方停归身边的只有沈向瑜。
方停归上前紧紧拥住沈向瑜:“我爱你。”
“聊完了?好像才几分钟。”其实他在撒谎,他觉得这十几分钟像几年那么漫长,无关吃醋,单纯的只是怕牵动过去方停归又要经受一次痛苦回忆。
“太想你,想见你,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回程途中,方停归跟沈向瑜商量,想换房子。
“换房子?为什么?”沈向瑜问。
“你舍不得?那不换,再买多一套,我这些年存的钱够买了套别墅了,以后我们的新家有花园有露台,有喷泉有鱼池,你想养猫就养猫,想养狗就养狗。”
沈向瑜摆弄着怀里的玲兰,说:“我还没答应搬去跟你一起住呢。”
“我可以等。”
“你跟我商量,其实是早看好房子了吧?你做事的习惯就是什么都安排好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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